今天上午上网课,学习自然教育,一开始,我和共学的师友一样,都坐在室内电脑或手机前。
想想有点不对,自然教育不是应该到自然中去进行吗?移动网络信号足够支持到这样做!明白这点就起身下楼,路上又想起可以去把牛放出来到田里溜达吃草,它上一次出来,是十八天前。
向牛圈走去,中间遇到它的主人,正在驾驭旋耕机耕地,机器轰鸣,招呼他,他听不到。他家喂牛主要是蓄肥,以及大了出栏增加收入,几乎不用来耕地。因此牛没有被驯服过,又因为时常宅居,当有机会出来就放飞自己,还不走寻常路,靠着路边走,颇让我紧张而拽紧牛缰绳。
此地喂牛的人家很少,村民说牛会把地面踩踏实,田埂坡坎踩垮,所以牛很少放出来,多是主人每天割一背草、煮一槽汤糊状的食物来喂饱它们硕大的好胃口。
去秋收割稻谷的田里没有蓄水,稻桩陈列如阵,春天一月多来,绿草更绿更密更厚,衬映开出来的小花,天真明媚。
牛被带入田里,它继续放飞,从田的一边跑到另一边,开启跑酷模式,总是先翘起尾巴,牛尾巴放下了,牛头抬起来,极目楚天舒,一副就是牛的样子。
如是者三番五次,然后才注意到脚下的茵茵绿草、星星小花,整个嘴部贴着地,口齿开开合合,引起起眉弄眼,小步转移。在上网课老师安排的小歇里,走到牛边上看,它已经把田里草吃出一个圆来。
田边上是公路,两个半小时里,开过一辆轿车、一辆面包车、一辆电力摩托车。面包车架着喇叭,广播着收旧手机、用旧手机换东西。能用手机的村民多半都用上智能手机,更换频率可能不高,所以才只有一辆车在跑业务。据说,旧手机可以提炼出贵重金属,这块估计多回收了,所以乡间的垃圾少见旧手机丢弃其中。
喇叭广播的声音引起牛的注意,停下来吃草,看着面包车哼哧哼哧爬坡、听着广告喋喋不休,目送它按部就班峰回路转余音缭绕。
轿车和摩托车开得快,对于牛来说如浮云。摩托车骑手估计是走错路,停下来左看右看,掏出手机看了又看,最后调转车头开回,开了几步又停下来看。
一条中华田园犬过来,它和牛老大远就行注目礼,彼此拘谨,完全分开,牛重新吃它的草,狗重新跑起来,它要跑,前方有狗等着它约春天的会。
马路下面有一摞农地,原来多水田,现在多耕作成旱地,保留的一块水田,剩水无多,勉强成为鸭子和鹅试水追逐的地方。有人从田梗上行来,鸭子和鹅就摇摇摆摆挤到靠壁的地方,一旦确认人走远,又摇摇摆摆蹚回原来的地方。
喜鹊飞来,落在电杆上,鸣叫一番,又飞到下一个落脚处。
网课还在继续,听台湾的老师分享他的自然教育观:怀有好奇之心,与生命相遇,分享和实践。我不确定,坐在室内听课自己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哈欠连天以至于昏昏睡去,但在户外,两个半小时,一晃而过,老师所讲,触动记忆,连接现实。
牛吃饱,大大方方屙牛粪一团,苍蝇家族感受到新鲜气息,一拥而上。大解后的牛,惬意养神,原来追逐它的苍蝇另有所好,牛大智若愚,一招“调虎离山”尽得浮生半日闲。
站在公路上,捡起一块石头,画牛的轮廓。显然,牛不是听话的模特,我不是速写的高手,起笔架线,不到一半,牛已经变换姿态,只好重新作画,片刻功夫,几十张草稿就一路铺开,石块画出来的线不甚明显,影影绰绰,无心而得朦胧之趣。
希望有机会和孩子们来放牛,一起趴在路上画“群牛图”。
牵着牛走过画着它草图的路回家,小沟横过路面,挡在牛眼前,它死活不愿跨过。听说牛眼有放大的功能,如属实,小沟经放大,在牛脑海里,几如深渊。牛凝视深渊,深渊凝视牛,最后不敢越雷池半步。我尝试硬拽缰绳,牛和我拔河,后来由着它性子,让它退后几步,放缓然后吃边上的草,吃着吃着就过来那条深渊小沟。
没有什么是吃不能解决的。这话对人有用,对牛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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