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提前下车,请别推醒装睡的我,这样我可以沉睡到终点,假装不知道你已经离开。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第一天
人头攒动中,上来一位老奶奶,我习惯性起了身给老人让座,这时另一位女生抢先一步,并说"您这边坐。"也许发现我也让了座,她朝我微微一笑,眼里带着光,我尴尬的再次把自己的身体按回原座位,闭眼佯装继续听音乐。
车上让坐的人很多,作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让座对于我来说是时常发生的事。第一次遇见让座这件事情被人抢先一步,心里多了一丝好奇。于是我再次睁开眼睛看了看刚刚那位女生,她正专注的看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车扶手,瘦瘦的身子,随着车的一行一停而前后晃荡。每一个人都拿着手机做着不一样的事,我还是趁上班前的时间,清闲的听听音乐。
第二天
怎么回事呢?车又堵在路上了吗?每天八点是上班的高峰期,车流像一条河流一样,但是却不像河流里的水那样奔涌向前,而是断了节的绳子,长短不齐。我睁开眼寻求答案,那不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吗?正坐在我对面,皱着眉,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嘴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忽然她抬起了头,刹那,我们眼神交汇,我立刻闭了眼。闭眼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我害怕什么啊!眼睛看着人很正常,又不是偷看,什么,偷看,我被自己脑袋中冒出来的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再次睁开眼时,对面换了人。
第三天
她一上车,我就见着她了。这个站上车的人真多,哦,原来她是在这上车。难道她也每天乘坐这趟公交车上班吗?只见她望了望车里,然后站稳后,一手把着栏杆,另一只手艰难地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继续和前两天一样。我转了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她应该也认出了我吧!昨天的眼神交锋,现在似乎还心有余悸。耳朵里放着的音乐似乎忘了它的节奏,余光中发现她今天穿着一件白T恤球鞋也是白的,她是做什么的呢?看着应该是在工作。额,我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人家做什么和我有关吗?闭眼听音乐。
第四天
今天下雨了,这样的鬼天气,车应该又要堵很久。我心里暗自高兴,为自己能够早起赶早公交而开心。荷花街站到了,咦,这不是昨天她上车的站点吗?我似乎心中有些小期许,能够见着她。可是直到车缓缓地开动,向前驶去,心里咯噔了下,怎么不见她呢?窗外好大的雨,敲打着窗户。似乎要穿透玻璃跑到车中躲雨。真可笑,雨要逃避自己,这样的想法,也只有脑袋锈透了才会这样想吧。她怎么没有上车呢?难道错过车了,难道雨太大了,还是生病了呢?我怎么开始关心陌生人了呢?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难道因为她不在的原因吗?
第五天
她又出现了。在上车的人群中,那个头是她,正往车里走。人总对眼里经常出现的物品更敏锐,一眼就可以铺捉到。不过,这次她穿的跟之前很不一样,白衬衫裹臀裙外加微高的高跟鞋。哈哈,猜对了,在工作。没错。车继续前行,载着满满的一车人开往赚钱的路上,在这样偌大的城市里,挤着从不同地方来的人,每个人又怀揣着自己的目标,或远大宏伟或只为养家糊口。
在这样本是年轻人出没的早晨偶尔也有老人赶早出门,今天再一次看见她给人让了座,我很好奇,不是在很专注的看手机吗?可是,除非。她有四只眼睛。不过,随着上车的人流,她此刻站到了我的座位旁,但是眼睛被钉在了手机上,抠不下来,只是穿着高跟鞋很不方便吧,只见她随着车一直在踉跄着,但是眼睛从未离开过手机我看见了,是密密麻麻的英语,难道在学习。我的心紧了紧,似乎可以感知到血液的流动。这是怎么了,砰砰砰心加速跳动了,像跑完百米冲刺后的心跳。闭眼,我要安静安静,从未发现过闭眼的强大功能,居然可以成为自己的庇护地。在这样急促匆忙大早晨,原来每天都她都是在学习,不得不佩服。似乎心里有一个位置开始生根长芽。
第六天第七天……
似乎每天早晨的上班坐车时间开始变得有意义,而意义的伟大之处居然是渺小的可以看到一个人,并且可以目送着她下车。真是不可思议。上班坐车难道不是为了到达目的地吗?习惯她的存在,一如既往的继续看手机学习,一如既往的看了她一次又一次让座。其实最需要座位的是她吧。拿着手机站着学习,应该帮忙很不方便吧。高跟鞋的根部也很不听话,不能紧紧的抓住地面,好几次,想说,嘿,可以坐在这里,我下一站下车,可是我下车的地点是在她的下一站。
一不小心,收集到了很多关于她的信息,似乎所有关于她的内容都自动打包整理好存储在大脑中。
第N天
突然一天又一天,当我习惯性的在她每次上车的站台寻望着她的身影时,发现她一次又一次不出现时,我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她怎么突然不见了呢?不会换不工作了吧,不会坐别的车了吧。人是习惯性的动物。没有出现她的公交车,让我渐渐害怕,一次次的期许开始落空。换了不同的时间点的同一路途的公交,可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这个人就突然消失了。她不是要一直工作的吗?不是一直都喜欢在公交车上还不忘学习吗?我的思绪开始语无伦次,开始害怕坐上那趟没有她的公交车,也害怕一个人继续趁着空闲时间漫无目的的听音乐,继续闭眼就是黑暗的时期。
原来是我忘了时间,它有腿,不会止步不前。原来早已习惯了喜欢她。可是,时间依旧前行,我的时间走失在那辆叫做三十八路的公交车里。
如果你要提前下车,请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可以整理好行头,挥手跟你告别。或者,我可以早一些,更勇敢些,把我的内心想法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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