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串场河畔 28/三

太阳照在串场河畔 28/三

          莺歌燕舞串场河 28

      知青返城，恢复高考的消息，不胫而走。

      吴回士、杨二等岂能不知？尤其吴回士，听得老同学刘敏已回城复习，迎接高考，接受挑选，异常兴奋的同时，心中波澜再起。久久不能平静。

      回想当年，插队命运已定，接受再教育是铁板一块，无一例外。只不过当时唯一的自由空间，就是集体落户或者寻亲自找头路。

      吴回士与刘敏本是同班同学，虽然爱好不一，但性格融洽。听得刘敏的一番肺腑之言，义无反顾地一同走上了自找头路，插队于郊区以北十余公里的乡间偏僻之地。吴至今无半点后悔之意，认为离开父母，离开城市温馨舒适的家巢，来到此处，经风雨，常摔打，曾经的饥肠辘辘，曾经的寄人篱下，河工中的挑担挖锹，磨破了肩头，跑断了腿。，每至五更，繁星满天，残月如钩，便听得哨音刺耳，拖疲惫之身出得工棚，操一黑釉粗瓷大碗，排队于尾后，盛得大碗稀粥，蹲于工棚一角，三口两呼噜，两碗下肚，裤带一抖，操起桑树扁担泥兜。消失在民工洪流之中。天泛鱼肚白，十几担泥已抖落到位。

      当时的吴回士想，世上消化力最强的，莫过于挑河挖泥之民工。天上有个常不老，地上有个常不饱啊。

      九时许，是河工上补充能量的时候，大家伙释担弃锹，直奔工棚。拿起头号搪瓷钵子，二号粥盆等巨型器皿，炊事员开水送来，泡上盆满钵满的披面，屑子之类，有条件的倒上两把豆油，抓上一把白糖。一筷在手，如快锹挖泥，转瞬之间，盆也空空，钵也见底。众人几乎意犹未尽，舔一下嘴，蠕一下喉，无可奈何，慢悠悠地起来，挑着担儿跑，握着锹儿挥。待到中午再行慰劳填不满的肚子。

      一河工，五十天，两个月不等，任务完成，通过验收，方可打道收工。

      回想那一段日子，真是，铁肩挑重担，双脚跋泥泞。两星一昏伴，夜间地铺卧。

      那是接受再教育最难的时期。莫道前路无知已，多亏二子帮扶衬。患难之交不可忘，来日方长放眼望。

      兵法云:陷之亡地而图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刚下得乡来，无栖身之所，寄住于斗室。

      吴心实不甘，埋下不屈的头，作终老南山之打算。硬是杀出一条血路。走自力更生路，求助外援，建起了自己的窝，未曾想到，自己的异想天开，得到各方赞许，老同学杨二的支持，合力。苦尽甘来，组织建筑队，建民房小打小闹起步，雪球越滚越大，道路越走越宽。吳杨公司风声水起.，如日中天。

      正当事业上红红火火，蒸蒸日上之际。又传喜讯，知青返城之潮流又如同当年插队洪流一样，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吴回士父母闻讯，喜不自禁，当然希望儿子回到身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安居乐业，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做爷奶美梦。

      其父已找回士谈过多次，何不乘此东风，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脱钩。

      中国的国情，看你是城市居民，还是农村农民，说穿了，就是你的户口簿上所注者是定量还是农业。当时，这两个轻描淡写的字，可把你送上天堂，可让你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进工厂，进商店，进公司，进机关。尤其是若进得了供销社、食品站、各类公司，那就无异于一步登天，身价百倍。计划经济，必定会有一定的物资大权掌握在手。保证你衣食无忧的同时，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风光。

      若能谋得一卖肉之职，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金不换的职位。俗说，低头斫肉，抬头看人。千行万业，可千万别小看卖肉的行当。

      吴回士父亲本身就是公司负责人，按政策规定，吴回士回父亲单位，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不需开后门，不需送礼求人，水到渠成之事。要在城市生根，做一个地地道道的城市人，说穿了，就是把户口簿上的农业二字变更为定量二字。如此而已。

      经反复思考，吴决定与父亲摊牌，双方互让一步。俗话说退一步天高地广。

      吴回士答应户口进城，自已仍搞建筑。因为经这几年的打拼，不但爱上了这一行，他更相信建筑市场的前景无比广阔，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用吴回士的话说，我不依赖国家，不加重社会负担，不增加城市压力，自谋生路，靠自已的双手和智慧，有什么不妥？

      父亲知道儿子的脾性，定下来的事情，九头牛拉不回头。

      吴回士一言九鼎，与杨二商定出资为生产队，大队修路建桥的事儿，承诺不变，一定要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稳稳当当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