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菲露刚从床上跳下来,已经有一段激情录像通过她的手机发到了隔壁房间的张祥手机里。那些画面,让他的喉咙发紧。在下一秒,他就要用这段录像要挟录像里的男主角。
陈菲露和张祥一起合作了10年,最近几个月,才发掘了这个收益大好的项目,就是由陈菲露勾引被富婆包养的帅哥,然后张祥再用录像要挟帅哥。
大多数的帅哥都怕录像被富婆看见,大都乖乖地放血。这个计策,他们屡试不爽。
陈菲露说,等我们攒够了钱,就买房结婚好吗?张祥就笑着扑了上来,又是一阵身体纠缠。
陈菲露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张祥这样的痞子混在一起,而且一混就是10年。人生能有几个10年啊!在张祥的面前,她喜欢这么说,我们的10年真不容易啊!而张祥却总是装傻似的。
而这10年,由于业务,他们总是居无定所。
在清晨的时候,陈菲露总是喜欢穿着睡裙,赤着脚板踩在阳台的原木地板上。当一丝丝晨起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的笑容总是很柔和温暖。
这个房子是他们一个月前租下的,房子一般,租金却很贵。因为所处的地段,正是市内的商业区,与这座楼仅隔一条马路的地方,有好几家星级酒店和商务会馆。那里总是上流社会云集的地方,当然,不可少的,还有包养和被包养者的春宵。
那些正是张祥的嗅觉猎物,他一早出门,就是寻着味道过去的。
陈菲露甩了甩过腰的长发,她不愿想这些,她宁愿认为这间房子是她和张祥的临时小家,而不是张祥所说的侦察塔楼。
张祥回来了,脸上带着笑,那种笑,陈菲露再熟悉不过,那是黑猫找到老鼠洞穴时的表情。陈菲露一边把热好的米粥放在桌上,一面喊张祥洗手。张祥笑吟吟的,这次乖乖地洗手去了,她总是嫌张祥不讲卫生,担心他迟早会惹上病。
晚间,陈菲露打扮一番就和张祥出门行动了。秋风很凉,陈菲露只穿着一件暗紫色的低胸连衣裙,张祥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又被陈菲露褪了下来。走到拐角的地方,他们分路行动了。
陈菲露在想,我要的不是一件外套啊,张祥,怎么让你说句爱我这么难呢?想着,她的眼圈有些红了。进酒吧之前,她仰了仰头,把泪水逼了回去。
陈菲露拣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一般都是这样,她在明,猎物在暗,这样感觉比较安全。然而,陈菲露是美艳的,才坐了5分钟,就前后有6个男人过来搭讪。她都微笑着拒绝了,她要等的还没来。
在喝下第二杯薄荷酒的时候,于小飞穿着黑色衬衫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他先去了吧台,竟也要了杯薄荷酒。然后,手里端着酒杯四下环顾,终于眼光停在了昏暗的角落。他发现有个神情落寞的女子,她身上的低胸裙闪着迷幻的光。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轻轻地撞了一下陈菲露的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陈菲露惊得抬眼,回之璨然一笑。
张祥在另一个角落里吃了整整一串的紫葡萄,很酸。
那夜,陈菲露以为很快就可以拿下这一单,可这一切却被一个电话给搅局了。于小飞很紧张地接着,陈菲露很谨慎地听着。电话那端的富婆把煮熟的鸭子弄跑了。望着于小飞慌忙离场的身影,陈菲露露出了最妩媚的姿态,心里想着下次就把你吃掉。然而,于小飞却迟迟不肯来吃陈菲露。
一个星期过去了,正当张祥准备撤销计划时,陈菲露再次在酒吧遇见了于小飞。
于小飞一坐下,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陈菲露。是一条项链,银的,而且断了,很老的样式,黑色的氧化物几乎覆盖了整条项链。于小飞说,这是他母亲给的,家里困难,只有这个称得上首饰的东西,要交给将来的儿媳妇。陈菲露听着,心跳有些乱了。于小飞用恳切的目光看着陈菲露说,你可以告诉我哪里可以修好它吗?陈菲露反复摩挲着这件老掉牙的首饰,心里却翻了个。
那个下午,她陪着于小飞转了市内的大半个金店,没有人愿意接这样的生意。
于小飞有些沮丧了,陈菲露鼓励他,说迟早能找到能处理的人。
那个晚上,陈菲露请于小飞吃饭的时候,张祥已经不耐烦了。陈菲露的电话响了,张祥催她快点动手:别恋战。陈菲露说,张祥,你有没有良心啊?人家正难受着呢!
张祥就笑,收收你的同情心吧。有良心,谁还能出来混!你可别小看了这小于。说着,陈菲露就气哼哼地把手机关了。和于小飞接触了3天,陈菲露越发觉得他不像过去的那些猎物。就是那一条老旧的项链,让她对于小飞迟迟下不了手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在郊区的一家私人作坊找到一位老师傅肯接这个活。于小飞对陈菲露说,听说这的夜景很美,我们去走走。
正值5月,初夏的季节,郊外的野草漫过了腰身,月光轻洒在草地上。于小飞拉着陈菲露的手说,我们老家也有这样的草地。陈菲露的心揪了一下,她和张祥是同乡,在她15岁以前,她还不叫陈菲露,叫陈蒂莲,他们常常在草地上散步。那时,她小小的,喜欢跟在张祥的身后。后来张祥去城里打工了,听说找了一份极好的工作。于是,陈菲露也跑去城里,满城里寻不到张祥,只好去劳动市场找工作,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带去准备卖到山里。陈菲露正哭着的时候,听见熟悉的声音,竟是张祥。是张祥救了她,如果不是陈菲露,张祥那天会大赚一笔的,结果那天他折本了。
她一直觉得张祥之所以救了她,是因为爱她。可从15岁跟到25岁,他始终没对自己说过一句我爱你。这么想着,她的心里竟然恨恨的。
于小飞忽然搂住她,细长的眼睛里尽是闪烁的星光,陈菲露醉了,心里暗自改变了主意。
那个夜晚,郊外的草地上,于小飞品尝了美昧,陈菲露觉得自己也饱了。跟着张祥10年,她始终是饿着的,只有今晚,这个毛头小子让她恍惚间嗅到了爱情的味道。这么想着,她紧紧地偎进了于小飞的怀抱里。
第二天,陈菲露回来的时候,张祥缩在角落里抽烟,眼皮也没抬一下,说,陈菲露,咱们干了这么多单子,你可别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陈菲露不屑,自顾自地走进了浴室洗澡。花洒下,她的身体在雾气中妖娆多姿。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张祥又像只猎犬似的跟了过来。把她压到床上,陈菲露的喉咙里发出了渴望的声音。张祥突然停了下来,你昨天和他上床了吧,录像没?陈菲露腾地坐了起来,推开张祥,滚!
陈菲露又一次走进了浴室,泪水混合着热气缠绕着她。
陈菲露跑了,和于小飞。
于小飞说,露露,我有钱了,那个富婆给了我20万,让我回去安家。我可伺候够她了。陈菲露看着于小飞的脸,有些神智恍惚。于小飞拥着她狠狠地亲着,他的胡子刚刮过,下巴很光洁。离开张祥才1个小时,她突然怀念起,那个乱七八糟的胡茬大嘴了。
于小飞说要带陈菲露回老家,见父母。陈菲露有些受了惊吓,小飞,你想好了?
于小飞笑,这还用再想吗?
陈菲露有些失落。和张祥在一起10年都没决定的事情,在她认识于小飞仅仅一周的时间就尘埃落定了?她有点恍惚,没来得及开心。
坐了8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一个小县城,当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她似乎感觉真的再也见不到张祥了。
那个晚上,在旅馆的小床上,于小飞没命地要着陈菲露,仿佛要把一辈子的艳福都享尽了。她突然哭了,于小飞仍没停下来。她心里骂着张祥,这个没良心的。她的身体只对他饥渴,因为她爱他。在离开张祥的第23个小时的时候,她彻底后悔了。
她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于小飞又有些不忍,明天再说吧。陈菲露起来时,发现于小飞站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手巾,说要给她擦脸。
当她再次醒来,于小飞已经不在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炕上,屋子比自己老家还破旧。她就大哭起来,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进来,看着她时,眼光是绿色的,好像几天没吃过的野狼。
夜里,男人端了一盆清水,让她洗洗,然后眼神意味深长地出去了。男人再进来的时候,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可陈菲露是以死要挟的,那男人最终被吓退了。陈菲露身体抖个不停,她也不明白,曾为了钱,自己究竟上了多少男人的床,可这一次,她竟为了所谓清白,把命都豁出去了。她要清白干什么呢?
她终于想明白了,她是在等张祥。
张祥真的找来了,在这之前,他通过道上的哥们打听到了于小飞的下落,把那小子狠狠地修理了一番。
陈菲露终于见到张祥了,扑在他身上,像饿狼一样。可没想到,俩人刚走到村口就被村民们团团围堵,打头的正是买陈菲露的那个中年男人,手里还举着把钢头。张祥一面打110,一面护着陈菲露往外走。
那个中年男人一声吼叫,张祥倒了,倒在血泊里。陈菲露惊叫,扑了上去,泪如雨下。张祥笑了,别哭,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陈菲露把头探过去,张祥一字一句地说着,陈蒂莲,我爱你。
张祥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办完后事,陈菲露又变回了陈蒂莲,这是张祥最后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收拾他们的小屋,准备离开这里。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纸箱子。打开后,是十几个本子,是张祥的日记本。他写道,他爱陈蒂莲,可他需要钱给弟弟治病,他必须干这种坑蒙拐骗的勾当赚医药费。他觉得对不起陈蒂莲,他想撵她走,不想让她跟着他,成了他赚钱的工具。可陈蒂莲不肯。始终为了他,牺牲自己。他知道她是爱自己的。
而后的每一篇日记都是三个字,我爱你。张祥觉得没有资格去爱陈菲露,所以,每天想说的时候,就写下来。这么写着,写了10年,竟然写了这么多本。
陈菲露哭了,而后又笑了。她终于清楚,这10年里,她始终没错过爱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