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父走了,听到这个消息真的非常惊讶,好好的一个人就像一阵烟,飘散再也不见了,再也见不到……
在我眼里,二伯是非常成功的人,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二伯出生在五十年代,自幼丧父,兄弟三人,他教过书当过兵,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海员轮技长,那个年代特别穷,一家人只能供一个书包,所以二伯是幸运的那个……
二伯工作是在外地,经常随着大货船世界各地跑,我从小的记忆是一年之中很难的看到他,但每次休假可以休一两个月左右的样子,那时候我们家和二伯家还有奶奶都是住在一个大房子里,每次二伯回来都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回来前都是数着日子早早在期盼中等待和鞭炮迎接……因为二伯回来会分享外面的精彩世界,也带回很多当时的时髦的电器,全大队第一台彩电,洗衣机,电风扇,自行车,都是国外带回来的,有时候电器白天都运转不了,到晚上用时声音特别大,还有一到晚饭后全村人甚至别村的都来我家看电视,真是每天人山人海的,好不热闹,那时候放的是《霍元甲》《陈真》《雪山飞狐》这种,磁带传来的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这些都是小时候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事,那时二伯就是我们眼里的大明星……
后来,我读初中的时候,二伯公司给他们分配了住房他们全家都搬去了天津,从此和我一起长大几乎天天在一起的堂妹和她们一家都离我们远去,相见就变成了很奢侈的事情……永远忘不了他们走的那一天,当车子带着他们离去我的眼泪就像缺堤的洪水,我的心情几天都闷闷不乐,身体像丢失了一个很重要东西,有个空洞……堂妹比我小一岁,记事起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几乎天天在一起,十几年形影不离的身影突然的离开,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应,其实这种青梅竹马的亲情真的弥足珍贵……后来随着我的长大,我和二伯一家人的见面真的很少,他们回老家也非常难得,后来陆续的信息是二伯年龄大了退休了,又被公司返聘了,堂哥堂姐们读大学了,二个堂姐去北京工作了,也在北京安家,堂妹就嫁在天津了,堂妹的变化特别大,我们分开后仅有两次见面都快不认识了,而我在杭州工作和成家,大家各自奔向自己的人生,只有偶尔的信息和电话,彼此生命的交集越来越少……
早几年我带娃回老家时刚好碰上二伯和二伯母也回来了,一起聚在老家呆了很久,后来我们约了下次再一起回老家探亲,因为各自忙碌,又因为疫情的管控,很多次回家的约定被一次次的推迟,没想到再也实现不了……二伯一直心心念念要回的老家再也回不去了……
生命就是一个过程,或者灿烂或许平淡,无疑二伯的人生是灿烂精彩的。二伯以前偶尔会说他们开着十几层楼高的大船在海上所遇的一些经历,也会说船靠岸后他们一起去了哪些国家,要和老外全程英语交流,让小时候的一帮孩子和大人都很入迷,他也会给我们看拍摄的国外的风景人文照片,每次回来二伯最爱做的事是召集我们一大家子拍照,大家庭里奶奶和父母辈先拍,我们小孩一辈最后面拍,80年代的个人拥有相机是非常稀奇的事,只有二伯,感觉他给我们拍照从黑白到彩色好像也经过好几年,以前一个大家庭真的非常开心美好……我的童年因为有二伯一家人也觉得非常幸运和快乐……
二伯身形高大,像北方人,是个不怒自威的人,我们小时候都是非常惧怕他的,在他面前战战兢兢,不敢范一点错,他对我们的学习非常看重,饭后孩子们做作业他都不让别人来串门,也不准讲话,否则都是棍棒教育,长大后的我再看到他时感觉也只是一个慈祥但有点固执的老人……
而今,二伯的一生已画上了句号。听说本来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治疗,但他执意要回家,还和医生吵架一定要回家,回家的那个晚上就走了,他可能感觉自己这次撑不过去了,不想遗憾见不到家人,不想最后是在医院里走掉。斯人已逝,留下小辈悲伤不已,因为疫情,我和很多的亲人也不能去最后的送别,只能遗憾……
生命是个轮回,新老更替,愿有我们珍惜每一天,珍爱生命,感恩生活,做该做的事见想见的人,多热爱少遗憾,让自己有生之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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