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在毕业十年后从宿舍最狂傲不羁成绩最差的毛头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忙于应酬的企业大老板。
他的大学最铁的哥们叶景逸,对他的这番成就既羡慕又为他感到骄傲。
叶景逸在大学毕业后,也尝试着创业,但因融资困难而未能继续进行下去,最终在一所高中担任了数学老师。他对教书一事提不起兴趣,工作马虎了事,纯粹混口饭吃,因而也未取得什么成就。
面对自己和黄耀的巨大差距,叶景逸也自责反省过,如果当初自己再咬咬牙,多试几个渠道,说不定也就成功了。可长路漫漫,人生浮沉,得失难量,后悔的事也难再补救了。
可叶景逸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交了黄耀这个朋友,且不论可在茶余饭后时间跟人吹嘘,至少他跟自己之间的这份友谊是真挚的。
这年教师节,俩人约着一起回母校。
叶景逸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他买了一盒普洱茶,准备送给他们系的张教授,并用精美包装盒包好,深红色的绸带缠绕出精美的蝴蝶结。
他还翻出了自己唯一的一套西装,小心谨慎地将发皱的领口熨得平整妥帖。
穿上西装,套上皮鞋,他还在颈后喷上了香根草男士香水,那是他买的第一瓶也是唯一一瓶香水,味道深沉稳重,像是海水的潮湿混着淡淡的烟味。
他对着镜子观赏了一下自己,黑色西装锃亮皮鞋,拢到脑后的头发有丝缕落在前额,更显得脸部轮廓深邃,他打了个响指,走出了家门。
从地铁口出来后,叶景逸正准备给黄耀打电话,就看见黄耀的车停在路旁,他连忙上了车。
“这么巧啊,心有灵犀?”叶景逸打趣道。
“哪啊,就知道你从这出来。哟,现在越来越帅了啊,叶少。”黄耀一边笑一边把车开往学校。
“你现在马屁是越拍越溜了。”
“啥?我刚拍的不是狗屁吗?”
“操。”
俩人揶揄着,很快就到学校了。
学校似乎变了,勤学亭旁栽了一排槐树,风声四起时波涛如怒;教室外的走廊被刷成了浅蓝色,让学校更显静谧。
学校也似乎没变,十字路上漫步的少年少女们正值韶华,满怀理想。
“你还记不记得那会我拉着你翻墙出去听演唱会的事?”黄耀盯着围墙,若有所思道 。
“怎么可能忘了,哈哈你那个时候是真的皮,现在居然这么人模狗样了。”
“是啊,世事难料啊。”
来到三楼的教师办公室, 张教授从满桌的论文里抽出目光,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俩个人。
“你们回来了啊,来来,坐。”仍是没有一点教授架子的口吻。
“还改论文呢?给你带了点礼物。”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不正经的学生样,黄耀说话也没了平时的老总范儿,他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个黑色礼盒。
深黑色礼盒银白色商标,简约地强调着奢华。
叶景逸一看那礼盒,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了,这样一来便显得自己的普洱茶寒碜又廉价了,可他转念一想,这老头也不一定就喜欢贵的东西呢,自己的礼物可是贴着他的喜好买的。
于是紧接着他也将普洱茶递了过去。
张教授呵呵乐了,眼角的细纹褶皱加深:“你们俩多来陪我这老头聊聊天就行了,还带些礼物,我不收吧你们还得搬回去,唉,只好收了。”
叶景逸和黄耀一听他的一通诡辩,也跟着乐了。
三人一番寒暄后,张教授问起他俩近况。
黄耀跷起二郎腿,双手握在一起,说道:“我吧,最近在搞个小项目。”
张教授点点头,转头看向叶景逸。
叶景逸有些局促地坐直了身体,说:“我就那样吧。”
张教授端起桌上的茶,吹开茶叶喝了一口,才说道:“当年怎么会想到黄耀这小子这么有出息,世事难料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叶景逸想起当年自己算是同寝室里最受张教授器重的人了,在课余时间还常常被张教授拉去闲聊。
而现在自己这样,也辜负了他的一番栽培吧。
叶景逸微低下头,觉得自己身上的香根草味似乎有些浓郁,熏的他眼睛酸涩。
从张教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黄耀双手插在裤兜里,转头问:“我有个聚餐,你要不然一起吧。”
叶景逸想都没多想,就回答道:“行。”
黄耀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会答应一样。
“呃...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黄耀将车开来后,叶景逸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一路上俩人没多说话,任静默的夜色从窗边驶过。
很快到了餐厅,黄耀轻车熟路地带叶景逸走进一个包间。
推开门便看见一桌已喝红了脸的人,精致西装束缚不住胀大的啤酒肚,叫喊声如洪钟,沉于酒色,溺于喧嚣。
叶景逸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来错了地,这应该是黄耀工作上应酬的酒席,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却跟着过来了。
他转头给黄耀说自己去下厕所,连忙走出了包间。
叶景逸离开后,一旁的男人问:“黄总朋友啊?”
黄耀想起叶景逸刚的背影,做工粗糙泛白发皱的西装,让他的离开狼狈地像一场出逃。
黄耀摇了摇头:“不是朋友,碰到的老同学,寒暄了几句问他想不想一起来吃个饭,没想到真跟着来了,咱们喝咱们的就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