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想起了我的已远在天边的老父亲。天边一定也很冷吧。我的父亲可是最怕冷的那个人。你说说,人活着算哪一回事嘛。吃吃喝喝睡睡病病,这辈子就完事儿了。也连带想起了我父亲的最好的朋友,那个在我父亲葬礼上哭了的那个男人。我记得他到我家后,失声痛哭,眼睛红肿。一个50好几岁的体制内的老男人,老领导,如不是真的心痛,是不会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的离去而痛哭流涕的吧。
老父亲走了,老局长退休了,在他们长大的乡村里,他们的形体已不能再重逢。不知两位老父亲在梦里是否曾相见?是否玩耍是否相談甚歡到后半夜?
父亲半辈子勤勤恳恳、清贫善良、忠厚老实、简单平凡,终年51岁因病逝世。你说他是命好还是命不好?生于小山村死于小山村,埋在小山村,墓地是后人选的,“独坐敬亭山”的感觉,视野也倒是辽阔。
老局长退休了,隐居回乡村,养羊种树承包山林,把前半辈子没干的农活通通补上了。跟我父亲半辈子干的活一样。老局长每天活跃在各个山头,窜来窜去,仿佛这样,离大地更近,心里更踏实。老局长干了半辈子公安,他一定有过很多次的利弊权衡,一定有过很多次的犹豫纠结,有过很多次的人情礼尚往来。生而为人,都不自由。但回到乡间的那一刻,他是轻松的。
老父亲和老局长是很好的朋友。老局长从来都是说,我家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事必躬亲。但君子之交淡如水,父亲从来不麻烦老局长开后门。父亲一辈子都过完了,也没麻烦过老局长一次。但老父亲不知道的是,他死后他的老朋友为他痛哭流涕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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