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秀的《老家的记忆》,自己老屋的样子渐渐的浮现在脑海里了。
我家的老屋分前后两进,外带两侧屋。正房的东房是我家的,西房是堂叔家的,中间一个大屋子是共同用的。前进屋子也很大。东南角有当时农家家家户户都垒的土灶,灶头的东侧放着一口大水缸。灶头西侧靠着西墙有一个碗橱,所有碗碟,吃食都在这里面的。靠着连接后厢房的墙边放有一张叫面台的桌子。这张桌子特别大,长约1.8米,宽约1.6米,台面下面有两个大抽屉。奶奶说,这抽屉叫条箱,过去娶新娘用来放聘礼的。后厢房是父母的卧室,是我出生的地方。东北角是一张刻着镂空花的床,床顶有两小,一大的匾额,匾额上也有图案。紧挨床边的是条板,式样像矮脚宽凳子。条板的北端放着一张柜台,台子上放着美孚灯之类的杂物。对着床的西墙边有一张镜台,那镜台就是如今的梳妆台吧。台上竖立着一面大镜子,镜框也刻有花纹。台面的两侧各有一小巧玲珑的抽屉。台面的里侧是长方形的样子,外侧却如张开的一张弓似的弧线。床的南侧放着一个大衣橱,那衣橱很高很大,那时的衣被之物全装在里面的。在衣橱和床之间的夹缝的隐蔽处放着马桶。后厢房还有唯一的一个窗户,那窗户外边就是天井。天井里有一棵桃树,一棵枇杷树。阳春三月那粉色的桃花像天使般美丽着饱经沧桑的老屋。夏日来临之际水灵灵的桃子呼之欲出,不久,一串串金灿灿的枇杷也晃动起调皮的小脑蛋。
不过,那时父母时常吵架。我一般和奶奶住在侧房里。侧房也分有两间,一间住着我和奶奶,一间住着堂叔。侧房的西南角奶奶搭着一张简单的床铺,床铺一头放着两只箱子,底下的是一只大木箱,奶奶的衣被就放在这里面的。上面一只是皮箱,那皮箱四角包着铜的,箱子的锁也是铜的。那锁很特别像口琴一样的,钥匙像一条小锯条,奶奶时常挂在身上的。我知道,那箱子里除了放着奶奶的嫁衣,还有一个小宝盒,奶奶的金银细软都在那里面的。和之不相称的是门口放着一张摇摇摆摆的破桌子。煮饭用的行灶是用泥垒成的,晴天奶奶搬到门外,雨天搬进屋内。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还有一辆纺车。摇动纺车会有叽咕叽咕的声音,于我而言,如同曼妙的音乐一样好听。
堂叔住的侧屋门口有一张书桌,那桌上有我想吃的糖果,所以我特别关注。那时堂叔已经是村小的老师,那时的老师大多数是知青,离家的他们常常挤在堂叔的那个侧屋里。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什么,只知道,他们会给我吃的东西。有一次,他们正谈笑风生着,我又在门口隐头探脑的。其中的一个阿姨递给我一本书逗我,这个你要不要。我居然接过来就看。那是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他们看我煞有架势的看着都哈哈大笑起来。不够,而后的日子里,他们会给我带来《小兵张嘠》之类的连环画给我看了。
那时的夏日,农村还没有电扇,傍晚只能在自家院子里纳凉。我们的院子周边都是树木,杂草。蚊子便满世间的乱飞,嗡嗡嗡的声音如雷贯耳。可是叔公偏偏还要在那共用的大间里圈一角,养着一头猪。还时常割一担猪草放在我们侧屋的门口。堂叔实在忍无可忍了吧,便和他父亲吵了起来,那次他们吵得很凶。怒火中烧的堂叔一头跳进门前的小河,我以为他要投河自尽,拼命的拉着他。不了,被甩进了河里,差一点丢了自己的小命。
后来堂叔要结婚了,我们便拆了老屋,各自翻造了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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