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连横”都是战国末年这个特殊时期产生的战略思想,是各国诸侯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期,或王或霸的谋略,也是结盟或对抗的前提。
战略有了,接下来就是执行。翻看战国那段历史,不管是“合纵”还是“连横”都离不开两个国家的参与:西方的秦国与东方的齐国。
在这两个战略谋略中,西方的秦国从来没有丢过主角的位置,“合纵”的目的就是为了攻秦,而“连横”则是秦国对“合纵”的反击。
在这两个战略谋略中,东方的齐国,主角的位置,却不如秦国这么明显,齐国扮演的角色往往是后期才出现的。
秦国和齐国扮演的角色不同,出现的时间不同,当然加入“合纵”“连横”的方式也不同。对于秦国来说,“合纵”就是为了攻秦,秦国必须参加,算是被迫拿起武器反抗。“连横”是秦国的反击,秦国算是主动挑起了战争。与秦国的“被迫“或”主动“不同,齐国的加入,往往是因为纵横家的劝说。
《战国策:苏秦为赵合从说齐宣王》就记录了苏秦说服齐宣王参加“合纵”的例子。苏秦的这次劝说与以往《战国策》中记录的其他谋略家分析朝堂时政,或是畅谈天下局势等方式不同,整篇看下来,苏秦这次的劝说,就是一篇“捧杀”的范本。
苏秦这次说了什么呢?
“齐南有太山,东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渤海,此所谓四塞之国也。齐地方二千里,带甲数十万,粟如丘山。齐车之良,五家之兵,疾如锥矢,战如雷电,解如风雨。即有军役,未尝倍太山、绝清河、涉渤海也。临淄之中七万户,臣窃度之,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淄之卒固以二十一万矣。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踏鞠者。临淄之途,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扬。夫以大王之贤与齐之强,天下不能当,今乃西面事秦,窃为大王羞之(齐国的南面有泰山,东面有琅邪山,西面有清河,北面有渤海,是四面都有要塞的国度。齐国方圆两千里,有精兵几十万,粮食堆积如山。将士战车精良,又有五国军队的支援,行动像箭一样快,攻击敌人像闪电一样迅猛,解散时就像风雨一样说停就停,十分快速。即使发生对外的战争,也没有调集过泰山、清河、渤海之滨的兵力。单是首都临淄城中,就有七万户人家,平均每户有三名男子,这样算下来就有二十一万,根本不必调集远方的兵力,光是临淄就能组建二十一万的大军。临淄非常富庶而充实,百姓中没有不会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踢球的。临淄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车轮的轴互相撞击,百姓的肩膀互相摩擦,人们把衣襟连起来就可以形成帷帐,把衣袖举起来就可以成为幔幕,擦一把汗就可以形成雨。家家户户都非常富裕,人人心胸远大而心情愉快。凭大王的贤明和齐国的富强,天下没有谁能够相比,如今齐国却向西做秦国的附庸,我实在是替大王感到羞耻)!”
“今秦攻齐则不然,倍韩、魏之地,过卫阳晋之道,径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马不得并行,百人守险,千人不能过也。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猲,高跃而不敢进,则秦不能害齐,亦已明矣。夫不深料秦之不奈我何也,而欲西面事秦,是群臣之计过也。今无臣事秦之名,而有强国之实,臣固愿大王之少留计(现在秦国攻打齐国却不是这样,秦兵背后是韩、魏的国土,同时必须经过卫国阳晋的要道,通过亢父的险关,这些地方车马都不能并行,只要有一百人守住天险,那么即使有一千人来也无法通过。秦军虽然想深入,但是又必须顾及到后方,担心韩、魏两国从后面袭击。所以秦兵攻打齐国也只是虚张声势,实际上迟疑不定,不敢轻易进攻。秦国不敢危害齐国,是很明显的事。大王如今不好好想想这些原因,反而想向西屈服于秦国,这是大臣们的计谋错了。现在齐国并没有向秦国称臣的名声,而能得到强国的地位,我希望大王能够稍微思量一下)。”
分析一下,苏秦就说了下面这几句话:
齐国地形好,易守难攻(南有太山,东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渤海,此所谓四塞之国也);
齐国有人(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万,不待发于远县,而临淄之卒固以二十一万矣),有钱(车毂击,人肩摩,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家敦而富,志高而扬);
秦国离的远,不会真的来攻打齐国(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猲,高跃而不敢进,则秦不能害齐,亦已明矣);
就这样一个国家,你齐宣王却向秦称臣,我都替你感到羞愧(今乃西面事秦,窃为大王羞之)。
这一番话说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齐王曰:“寡人不敏,今主君以赵王之教诏之,敬奉社稷以从(齐王听后说:“是我愚钝啊,如今你把赵王的教诲告诉我,我愿意恭敬地把国家托付给你)。”
一国相位就这么轻易的到手了。
历史上的齐宣王在位期间,齐国得到快速发展,但绝非明君,反而是个小心眼、爱听漂亮话的人。苏秦通过三寸不烂之舌得到了相位,但苏秦也是五国伐齐的始作俑者。如果说乐毅破齐使齐国元气大伤,最终走向灭亡。那么,齐宣王则是埋下齐国灭亡种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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