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什么能够像历史一样,能够带给人许多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无数个轮回演绎出现幕幕场景,其中有你亦有我,我们穿越万世沉沦想要寻找到一个真相。千辛万苦,也在所不辞。
命运是黯淡的夏夜萤火,固然闪烁不定,也要顽强地发光明亮。我们弱小的生命面对阔大的不可知世界,除了咬紧牙关挺胸向前之外,又有什么是可以把握住的呢?没有。除非死亡,唯有不停止地去探求。
过去的时光,永远停留在记忆深处,不用叹惜,也不必伤感。只要脚步不曾停驻,那么所有的美好依旧悬挂在远方。目标已定,风雨兼程。
《茱萸湾》
【唐】刘长卿
荒凉野店绝,迢递人烟远。
苍苍古木中,多是隋家苑。
本诗又名《茱萸湾北答崔载华问》。崔载华,字茂实,排行九。生卒年、籍贯皆不详。工诗,与刘长卿、戴叔伦交密,唱酬甚多。现代流传下来事迹,大多根据刘长卿、戴叔伦的诗作推知。
茱萸湾,位于今扬州市江都区,据《重修扬州府志》载:“汉吴王刘濞开此通海陵仓(是以此为起点开挖邗沟通往泰州)”,因此地北有茱萸村,并遍植茱萸树,故以茱萸立名。
“荒凉野店绝,迢递人烟远”,诗人至此,入目怎样一片景象:荒芜苍凉的天宇之下,甚至连最微小的乡村野店,都遍寻不着,杳无踪影;或许因为远离都市,路途遥远,真正置身此地,才会发现人烟稀少,近乎绝迹。
这样的开篇,就像在对他人娓娓道来,的确,诗人是在对自己的朋友述说着现实。这样的一种现实,其实是算不上美好的,甚至在他人看来,有些无奈,有些绝望。那是看不到希望的明天,也是颓废掉的人生。
“野店”之“绝”,来自于“人烟”之“远”,那样荒凉,那样迢递,又如何能够形成繁华景象呢?就好比无论再拥有满腹才华,如果没有良好的平台,又怎么能够得到大展拳脚的机会?诗人用心刻画的此幅画图,既是现实存在,又未尝不是指向理想中的困境。
“苍苍古木中,多是隋家苑”,跟随诗人无奈的脚步前行,带领我们来到更加凄凉的环境之中。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枝桠遮蔽了整个世界一般,显得阴沉,愈加黯淡;或许还有荒野的山风掠过,带来丝丝缕缕的气息,笼罩着曾经热闹喧嚣的隋家宫苑。
隋家苑,据《寿春图经》记载:“(隋)十宫在江都县北长阜苑内,依林傍涧,因高跨阜,随地形置焉,并隋炀帝立也。曰:归雁宫、回流宫、九里宫、松林宫、枫林宫、大雷宫、小雷宫、春草宫、九华宫、光汾宫,是曰十宫。”
唐人最喜用隋典说事,诗人亦不例外。前面所有的荒凉景象,都不过是设置好的铺垫,皆为加强形容最后想要点明的凋零盛世。不论曾经如何繁华昌盛的图画,也经受不住岁月长河无情地冲涮,都会逐渐湮没在时光的尘埃里,不复记忆。
纵观本诗,诗人沉着冷静,以有限文字,抒无垠深情,一切景语皆情语矣。昔时风华尽归今日荒凉,当年繁荣也成现世苍茫,最终归宿于淡淡的隋家苑中。“愈小而大,愈促而缓”(王世贞《艺苑卮言》),诗之趣味,诗之绝妙,都在此处。
宏大的历史叙事场景,却被诗人用微弱的声音描述,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繁琐的技巧,只是忠实于眼前景,还原了心中情,那些想要表达的东西,却早已缓缓流淌,水到渠成,恍若羚羊挂角,不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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