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夏”号银河护卫队在第三次巡航时因为队友的背叛,而发生了一次大混战,在混战中我死里逃生,乘坐无人机飞到了银河系中一个无名的小星球。
从生命探测器来看,这颗星球上存在着生命,但是这里完全看不出生命存在的痕迹。放眼望去,一切都是死寂,干燥的风沙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行走,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我追寻着那强烈的生命信号,走向一个天坑。
天坑中竟有一座城市。城市隐藏在一片黄土之中。如果不是运用探测器进行精准定位,实在难以知道这里有一座城市。
“你好,外星人。”
不知何时背后竟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一个狗模狗样的人正站在我的身后。说他狗模狗样,完全没有贬低他的意思,因为他看上去根本就是一条大黄狗,只是能够站着走路而已。
“狗人?”
我试探地问道。
“猿人?”
它点了点头,也问道。
我只好点头。谁叫我是猿猴进化来的呢。
“很高兴你能来我们狗国做客。不过为了狗国人民的安全,希望你可以放下武器。”
“我没有武器。”
我的武器早就被那些背叛者夺去了。因此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不,你这身衣服太有攻击性了,我们国家的年轻人看到了,眼睛会瞎的。”
那狗东西表情很严肃,说完后一直看着我,似乎希望我把太空服取下来。
“我这是太空服,没了他我怎么在太空呼吸?”
“不用担心,我们狗星的氧气很充足,根本不需要这玩意。”
“现在就要脱吗?”
“请立刻,谢谢。”
“你们不穿衣服吗?”
我看着他赤条条的模样,不禁咽了咽唾沫。
“我们有穿,你看。”
说完那狗人抬起一只脚给我看它的一只白袜子。
“这还是上次跟你一样的一个猿人给我的呢。不过穿上太不舒服,如果不是为了巡逻,我是不会穿的。”
“你们本国不产衣服吗?”
“衣服并不重要,我们的身体是全宇宙最好的身体,可以阻挡一切病毒的传播。我们每个人都能活150岁,而且一辈子不会生病。”
“真是羡慕啊。”
“不用羡慕,你如果想要这样也可以,只要注入我们的基因就行。”
说完他伸出手,准备接我的防护服。
我只好先试探着打开氧气盖,闻到一股放心的空气后才敢脱下这身衣服。
当然这只限于太空服。当他要求我将白色外衣,蓝色长裤也脱下来时,我拒绝了。
“真不知道你穿这身衣服有什么用?”
那狗人好奇地问道。
“你们国家的人都不穿衣服吗?”
“只有有地位的人或者看上去有地位的人才会穿。”
狗人回答道。
“哪些人是有地位的人?那些人又是看上去有地位的人?”
“前者是政治家,商人和军人。后者是演艺明星,流行歌手。”
“你们这里还有政治家?”
我惊讶地问道。
“当然了,我们这里有汪汪党和哼哼党。”
“什么是汪汪党?狗不都汪汪叫吗?”
在地球上我以为狗汪汪叫是很正常的,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
“汪汪的叫法是古老的叫法了,三百年前,我们进行了一场语言革命,抛弃了这粗野的叫法,现在改用正常的交流方式了。不过国内还是有一群人总是提倡老式的说话方式,为数还不少呢。他们组建的政党就被我们称为汪汪党。”
“那么哼哼党是什么?”
“那些人就是专门反对汪汪党的,他们没有自己的主张,只会在汪汪党发表主张后哼哼几句表示反对,让他给点建议,他也只是哼哼。所以我们就称他们为哼哼党。”
“那么现在你们国家是汪汪党执政还是哼哼党执政?”
“我们这里经常是汪汪党的天下。不过最近他们新出台了许多政策,想要让我们回到三百年前的时代。说话只能汪汪叫,写书也只能写这种书。”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我。
我接过书,发现书的封面上画着几个怪模怪样的图案,经它解释才知道那几个字是:狗国语言。
翻开书一看,里面全是一排又一排的汪字。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们即将颁布的最新的教科书。汪汪党发给所有人一本,每天必须带着,不能弄丢。”
“那你们的学校以前上些什么课呢?”
”我们以前的课程很丰富,有大叫课,狗刨课,阳光课,觅食课,挨打课。”
我呆住了,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课程啊。
“大叫课只需要叫来叫去吗?”
“是的。而且还得必须大声叫来叫去,要是声音小了,就要挨老师打了。”
“你们的学校还能体罚?难道家长不说吗?”
我突然想到了那门挨打课顿时闭上了嘴。
“什么叫体罚,到了学校来就得按老师说的做,做不到就要惩罚,在我们狗国可没人把这叫做体罚。我们专门有挨打课,就是为了让那些学生学会怎样挨打。”
“那么你们的学生都听话吗?难道他们不会反抗?”
“那当然了,狗国的学生是全宇宙最听话的学生了。”
“你们大叫的时候说些什么呢?”
“教科书上让我们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绝不多说一句话。”
“你们以前的教科书上教的什么内容?”
“好狗的标准。”
我想笑,但是忍住了。毕竟他们是狗人,不做好狗还能做什么呢。
“请问好狗的标准是什么?”
”就两个字—听话。”
“难道整节课上就是叫人要听话?”
“当然。”
“那样跟汪汪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吗?”那个狗人歪着头,眼神有些迷茫。
“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么你们的狗刨课是游泳课吗?”
“是的。”
“你们这个星球有海吗?”
我望着下方满地的黄土,实在不知道在这样贫瘠而荒凉的土地怎么练习游泳。
”有,都是一些小水坑,但是我们不常去。”
“那你们的狗刨课在哪儿上?”
”每次上课时,老师会让学生们搬出一条长凳子,然后躺在上面划来划去,假装在海里。”
“就这样?你们从来不到水里去学吗?”
“从不。”
“这样学的好吗?”
“只要不下水就行了。”
我感到有些失望。有的学科不亲身尝试,怎么学得好。
“那么阳光课是什么?”
“天晴的时候我们就会到学校的操场上晒太阳。”
什么?晒太阳也是一门课?我不禁佩服想出这个主意的家伙。
“如果没有太阳呢?”
“老师就会在教室里画一个太阳,然后学生可以在教室睡觉或聊天。”
“这门课挺好的。”
“是啊。我读书那会儿最喜欢的就是这门课了。”
“那么觅食课是什么呢?难道是到处找吃的?”
“不是,是老师在教室教我们以后怎么才能找到工作,找什么样的工作才能天天吃好吃的。”
“这听起来很实在啊。”
我总算听到一门靠谱的课了。
“唉,是啊。我毕业了才后悔当初没好好上这门课。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冷的时候出来巡逻呢。”
“以后你们还有这些课吗?”
“不会有了,如果汪汪党真的颁布了新的教学大纲。那我们以后只能上一门课了。”
“什么课?”
“汪汪课。”
“你喜欢只上一门课吗?”
“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你们难道不知道抗议吗?”
“他是执政党,我们怎么能反对执政党?”
“难道哼哼党也不可以吗?”
“他不是执政党,没有人听他的。”
”是谁选汪汪党做执政党的呢?”
“上天。”
“什么?”
”每十年我们都会举行政党选举,选举当天,双方领袖和人民都要到狗国大广场去。”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下面一片四方形的空地。那里有一个黄金狗雕像。
”他们会通过划拳来决定谁是国家的执政党。汪汪党已经赢了不知道多少届了。”
“这样也叫选举吗?”
”难道选举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我们那里的政党都是人民选出来的。”
“人民也可以管国家的事情?”那狗人听得合不拢嘴,恐怕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
“是啊。”
“可是我们这里的人只会乱叫,那些人能选什么?”
也是,被教导要听话的狗能够选出怎样的人来领导他们呢。
我不禁为狗国的命运感到悲伤。
“再见了。”
我不想去见那些狗人,因为他们的命运早已清晰可见。我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们以后成天汪汪叫的样子。那时便是他们文明的退化。
即使他们有着全宇宙最好的身体,也不让我感到羡慕。
即使我不能离开这个星球,我也不想与这样一群没有希望的狗人待在一起。
“你的衣服我就收下了。”
他没有挽留,一个人远去了。
还好狗国的空气适合我生存,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我能碰到一艘星际飞船。如果没有呢?我是不是会饿死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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