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一个这样的预言,当AI足够强大能够代替世界上的大多数工作,人们就可能会闲到不知道怎样度过漫长时间了。
不过,在当前的情境下,想得到悠闲,几乎是一种奢侈的愿望。对于未来可能性的想象或者焦虑几乎推动着每一个人为明天学习,为明天储蓄,live for tomorrow.
不仅仅是现在,工业文明后的时代,慢节奏的生活已经成为了效率主义驱逐的对象,休闲成为商品和娱乐项目,计时收费,艰难追上的时钟,总有一刻敲出“我想停下来”的刻度。
《刀锋》里的拉里就是一个在效率时代故意放慢节奏的人。同其他毛姆笔下的主人公一样,拉里谦逊,温和,不惹人注目,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叛逆大胆到让许多人忍不住重新审视自己生活的程度。一位体面的,毫不出错的年轻人突如其来选择了全新的生活方式,为自己的生活划分出清晰的分割线,从此按照自己意愿做决定。
《月亮和六便士》是一个人终生使命降临,虔诚奔赴的执着的侧写,那位画家都没有多想什么,就一人往远离现代文明的岛屿去了。有评论说,这是一部让人不敢细读的书,因为字里行间的场景是一种诱惑——也许你也可以去找到你的小岛。与此相对比的是,主人公以前一直过着一种理想化且令人羡慕的银行家生活,一前一后的转变不是由于什么重大事件,而是偶然的顿悟。
拉里的青年人的热情在战争结束后苏醒,本来应该和未婚妻结婚,并在推荐下得到一个好职位的他决心在巴黎生活一段时间。他不告诉别人他做了什么,也不去拜访社交圈,只是自己利用图书馆自学和到大学旁听自己喜欢的课程。深感结婚无望的女孩选择了与他和平分手。
和很多故事的结尾不同,拉里的结局并不指向某种个人的辉煌,而是个人的宁静。
聆听名师课堂的澎湃演讲,选择当代最出众作者作品作为日常读物的快乐让拉里很快变得能从更多维度看待自己的选择,宴会上其他人不理解他,甚至女友的不解也没有让他产生动摇。他从来心平气和地回答尖锐的问题,然后继续自己在巴黎的闲逛生活。
如果完全由自己选择,人们将怎样度过太阳升起又落下的一段时间呢?也许,未来物质匮乏被消除后(比如机器可以完美承担大部分人类工作),工作和休闲会成为纯粹的个人选择,新的伦理规范将会产生,而不被推崇的行为将会是—试图复兴劳役时代的图景,给神圣的休闲安宁沉重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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