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春：我们终将老去，但爱长久不老

01

我一直不太喜欢看爸爸去哪儿。

或许是因为自小跟爸爸关系不好的缘故，却没想到，我也有因为这个综艺节目泪目的时候。

爸爸去哪儿第四季，节目组问，jasper，你怕不怕爸爸变老。

小jasper连续回答，不要。

清脆的童音，带着天真，连连直言，不要爸爸变老。

陈小春在旁边看着自己儿子的话，一时感动，流下泪水。

视频播出，众人都再一次看到小春哥的柔情一面。

他妻子应采儿就在微博回一句，年纪大了，经不起煽情。

确实，我们的小春哥今年已经50岁，而小jasper才4岁。

当年威水的小春哥确实是老了，他的儿子还在满脸稚气天真的叫嚣‘不要爸爸老去’的时候，他正在逐步变老。

谁都会老去，我们终将变老。

但，最可怕的是，我们的父母永远比我们更早的老去。

甚至，一不留神，他们似乎就不再是印象中那个顶天立地，不再大手一挥，就能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一不留神，他们就垂垂老矣，成了暮年老人。

02

我大学毕业，步入社会，每天忙着跟各路妖魔撕逼打架，斩获各方合约，行走如风，趾高气扬。

每每下班回家，便冲冲关上房门，不是忙着工作，就是忙着睡觉，常常累极再睁眼就是第二天的早上。

明明跟父母住在一块，却好像没有了交谈。

偶然一次回家，我准备进房，我爸突然叫住我，我回头，我爸看着别处，“要不要看电视？”佯装不在意，又那么小心翼翼。

一只手却摸了摸后脑勺，人站在沙发边，不自在的摆着身子，“你成天忙工作，偶尔也看看电视放松一下……”

别扭的模样，那一瞬间，我内心兀然酸涩起来。

我小时候，跟我爸爸关系算不上好。

大概是父女的关系，两个人的脾气都臭的出奇，常常一言不合就放狠话，踩着对方的痛脚对骂。若不是妈妈在中间周旋，凶起来的时候，彼此都视对方如同十世仇人。

印象中的爸爸，凶残，暴虐，便是和平时期，也是各种高冷，傲娇。无论如何，他都是意气风发的，都是自信自傲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站在原地，摸着后脑勺，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这才发现，从前在饭桌上侃侃而谈的爸爸越发沉默，看着手机的模样，眼尾低垂，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一片白霜。

当年，怒发冲冠，可以跟我吵的天翻地覆的爸爸，已经老了。

他变老了，老的惨不忍睹，像个糟老头一样，连看手机都要眯着双眼。

但，我却从来没有发现。

03

最近，我喜欢上下班瘫在沙发上，跟那个糟老头一样。

不为别的，只想好好陪陪家里的那个糟老头。

他还是那个他，就算变成了糟老头子，也还是那个讨人厌的爸爸。

他依旧喜欢着抗战电视剧，单手撕鬼子，反手抓子弹。演到激动，他会全神贯注，眼睛炯炯有神，好像身临其境，他就站在电视场景里面。没有任何逻辑，也没有任何的原因的喜欢。

他依旧喜欢抽烟喝茶，挺着啤酒肚坐在那里，抽烟的时候，还是会忘记跑到阳台，你提醒他，他还是会啰啰嗦嗦，十分烦躁。不过，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戒了酒，曾经的烟酒茶，少了一样。

他依旧喜欢躺在沙发上，微信语音外放，看着音频超烂的短视频。明明是个看遍老家书库，谈起四大名著滔滔不绝的人，迷之喜欢那些粗制滥造的方言搞笑，还特别的吵，审美依然独特奇怪。

我还是看不惯他的生活习惯。

只是，他留给我的茶永远是温热的，每每第一泡茶水，我的杯子里总有一份。

只是，我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总会默默把整个沙发让给我，让我躺的更舒服。

只是，我不小心睡着的时候，电视的声音，奇特难听的微信段视频的声音总会消失不见。

他对我依旧没有什么好话。

但，他总是在默默的用他的方式在宠着我，在沉默的爱着我。

那天，我睡的迷迷糊糊，伸手抓住了他放在一边的手指，粗粗的，黑黑的，带着浓重的烟味的手指，我抓住他，他便由着我抓住。

恍惚间，就像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手太大，我总是抓不住他整个手掌。

他便伸出一根手指递给我，“一个手指。”

然后，我便牢牢抓住，两个人开开心心的逛街，玩耍。

好像一眨眼，他就老去了。

我突然就觉得我好蠢，明明这个讨厌的人，一直都这么的爱我。而我却花费了几十年去跟他吵架。甚至，连他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个糟老头子，我都没有发现。

04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时光真的走的很快，我们从小孩到成人，似乎真的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而我们的父母，也似乎就在这一眨眼间，老去。

在某个不知道的瞬间，你发现你比你父亲还要高了，你发现母亲的头发里藏着白发了，你发现印象中无所不能的父亲生病了。是的，他们已然老去了。

但是，即是是这个样子。

他们依旧这么爱着你。无论你是身在何方，你有是否真的有出息。你就是他们的所有，你就是他们的唯一。

他们终将老去，但，爱长久不老。

或许，我们都应该停下来，好好看看自己的父母。

为了这不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