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真热呢,他说。难怪奥哈拉小姐要发晕了。让我领你到窗口去好吗?
“不要,思嘉说,口气那么粗鲁,使媚兰都愣了。
她已经不是奥哈拉小姐了,媚兰说。她如今是汉密尔顿夫人,是我的嫂子,同时媚兰递给她一个亲昵的眼角。看着巴特勒船长那张海盗般黝黑的脸上的表情,思嘉只觉得自己快要给闷死了。
我深信不疑这对于两位迷人的太太是可喜可贺的事。他说着,微微鞠了一躬。这样的恭维话每个男人都讲过,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思嘉便觉得完全是相反的意思了。
“你们两位的先生今晚都来了吧,我想,在这个愉快的盛会上?真想再一次见到他们呢。”我丈夫在弗吉尼亚,媚兰骄傲地昂了昂头,只是查理——她的声音突然中断了。
他死在军营里了,思嘉硬邦邦、怒冲冲地说。难道这家伙永远不走了?媚兰瞧着她,大为惊异,那位船长则打了一个自责的手势。
“我怎能这样!请务必宽恕,亲爱的太太们——不过,也许允许一个陌生人表示一点慰问,我是说,为了国家,虽死犹生嘛。媚兰眨着泪眼对他笑了笑,然而思 嘉只觉得一阵怒火和内在仇恨在狠咬她的脏腑。他是又一次说了句得体的恭维话,这是任何一位先生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出来的,不过他的意思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是在嘲笑她呢。他明明知道她不爱查尔斯,而媚兰这个大傻瓜却看不明白他。啊,恳求上帝,千万别让人看透他呀!她又惊慌又恐惧地思忖着。他会说出他所知道 的情况吗?他无疑不是个上等人,既然这样,就很难说他会怎样了。
对这种人是没有什么标准好衡量的。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只见他的两个嘴角朝下耷拉,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同情的样子,同时他们在继续替她打扇。他那表情中有某种东西在向她的精神挑战,这引起她心中一股憎恶之情,力量同时也恢复了。
她突然从他手中把扇子夺了过来。
我已经好好的了,她用严厉的口气说,用不着这样扇,把我的头发扇乱了!“
“亲爱的!思嘉!巴特勒船长,请你务必原谅她。她——她一听到有人说可怜的查理的名字,就要失去理智——也许,说到底,我们今晚不该到这里来的,早晨 我们还 安安静静的,你瞧,可后来太紧张了——这音乐,这热闹劲儿,可怜的孩子!”我很理解,他努力装出严肃口吻说,可是当他回过头来仔细凝望媚兰,好像把 媚兰那可爱而忧郁的眼睛看穿了似的,这时他的表情就变了,那黑黑的脸孔上流露着勉强尊敬而温和的神色*。我相信你是位勇敢的少奶奶,威尔克斯太太。“对我一 字不提呢!思嘉生气地想,而媚兰只是惶惑地笑着,然后答道:哎哟,巴特勒船长!别这样说。医院委员会只不过要我们照管一下这个摊位,因为临揭幕前一分钟 ——要一只枕头套?这个就很好,上面有旗帜的。她回过头去招呼那三位出现在柜台边的骑兵。有一会儿,媚兰心想巴特勒船长为人真好。然后,她就希望自己的裙 子和摊位外面那只痰盂之间能有比那块绵布更加结实的东西挡住,因为那几位骑兵要对着痰盂吐烟草涎水,但不像使用马槍那样准确,说不定会吐到她身上来呢。接 着又有更多的顾客拥上前来,她便把船长、思嘉和那只痰盂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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