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三少爷的剑》改编的很好。脱离了原著一味无厘头的打打杀杀,剔掉了名头响亮刚一出场却不出五行字就一命呜呼的可有可无的”豪侠“,重新构思,巧妙安排,使剧本主题上升到了”存在主义“的哲学范畴,也使装逼指数彻底超越了原著只是文字上和细节上的炫技。
燕十三一直在寻找一个名字:他自己的名字。他有名字,但是他很可悲,因为他每杀掉一个江湖高手,每除掉一个威震江湖的大侠时,引来的却是对三少爷的喝彩--只有三少爷才能使出这么漂亮的剑法。燕十三苦练了那么多年,“一剑光寒十四洲”,人们还是更倾慕三少爷。
“喝了那么久的烈酒,还是没有醉意,酒就白喝了;如果现在就知道人的一生终将怎样度过,那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燕十三痛饮,感叹。所以,他一定要找三少爷谢晓峰决斗,他一定要找回属于自己的名字。我思故我在,燕十三对世人只能拔剑说话。
当知道三少爷已不在人世后,燕十三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如果他没有把死人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的本事,他的一生就只能活在三少爷的阴影里了。他面对佛像痛苦嘶吼:”我闭上眼睛都在与你决斗。你就是死了,我也诅咒你在冥府都不得安宁!“燕十三没有败在三少爷的剑下,他败给了命运。
当天地钟灵毓秀集一人身时,他应该属于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三少爷仪表堂堂,聪慧过人,五岁识剑谱,十岁一战打败华山高手,名动江湖。谢家神剑二百年来,无人可驭,直到天下掉下个三少爷。自小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却偏偏长了颗爱思考的脑袋。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他成了一个死人,一个无名无姓的浪子。他一身潦倒来到“晓月楼”时,老鸨子取名叫他“阿吉”。面对任何羞辱都试图装得毫不在意,所以他又被叫作“没用的阿吉”。但是,毕竟他是三少爷,毕竟一个人要认真接受命运的安排。不是吗?所以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水到渠成。他重新拿起了剑,他本就生了一双应该拿剑的手。庄子里的逍遥游,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注定与他统统无缘。面对秀丽的河山和美人,他也曾把自己摁进了泥里。美人一怒,“有的人本来就是天上的太阳,你什么偏偏要把他拽下来?”
不用说慕容秋荻是用真心爱着谢晓峰的,爱的很真实,和恨一样真实。这是她存在的意义。当她知道三少爷死了后,她万念俱灰;当她知道他还活着,她亦如枯木逢春。她上下求索,她把三少爷一起往天上捧,她可劲儿的浮夸可劲儿地造,哪怕她明白了-”顺从你,我不开心;屈就我,你不乐意“这个简单的道理。但这就是爱情,宗教般的存在。根本不跟你讲合理性,就看你信不信。就像竹叶青制造了那么多理论上的“合理”性,即使把自己变成了一统江湖的”天尊“,还是没能抓住慕容的寸心。而谢三少爷让声明显赫的慕容家受尽侮辱,秋荻还是痴心不改。
爱情的宗教,就是这样。
竹叶青,一个可怜可悲可叹的存在。可怜者,玉树临风却为人奴。可悲者,痴恋一生渺无所得。可叹者,求索一世不得顿悟。看下来整个故事的风貌就是,一改原著的扑朔迷离或者是不知所云,返璞归真,讨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人,为什么活着。所谓,救浮华者莫如质,当如是耶。
不止谢晓峰,人,终归逃不过属于他的宿命,就像孙猴子翻多少筋斗都逃不过如来的那一只肉掌。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了。
这一场经历,三少爷终归还是看清了属于他的一生将是如何。他载着女人,赶着马车不急不徐地行在整顿武林的归途时,彼时阳光倾城,他是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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