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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手拖着腮,仰望天空,眼神绝望,神情呆萌。
她微低着头,嘟着嘴,摆弄着洋娃娃,她细嫩的小脸,浓浓的眉毛,表情沉闷。
她身体瘦瘦,个子小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她眼睛大大,声音甜甜,像只可爱的小鸟,她温柔善良,她美丽大方,她的辫子又粗又长。
她的名字叫晓芳。她一身公主气质,却只能灰头土脸,她挣扎在黑暗里,逼着自己坚强,她不害怕疼痛,只能勇敢。因为在这个家里,她感受不到妈妈的爱,她永远是那个多余的孩子。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让妈妈满意,只有姐姐才是最优秀的女儿。
思绪复杂的晓芳,九岁就开始做白日梦,她希望可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白纱裙,在村口的小河旁边光着脚丫吹着晚风,听着潺潺的河水,看着鱼儿游动。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喜爱的男孩来找她,帮她整理发丝,教她摆优美的姿势,给她拍动人的照片。他们你追我赶,在河边嬉戏,比谁扔的石头远,与鱼儿一起玩耍,水溅湿了她的衣裙,他们微笑的画面每次都这样被定格了。
晓芳每次都是因这美梦中的画面,而咧着嘴角笑醒,然后她背上书包,去往学堂,高兴地与她喜爱的男孩一起,朗诵诗文。
他们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是同班同学,是邻居,是好朋友,是生命里重要的人。
男孩的名字叫郑莱,他总是喜欢捉弄晓芳,对她做鬼脸,把她的作业本弄乱,在走廊的拐角处,他总是会突然出现大喊一声,吓得晓芳大声惨叫,晓芳觉得他就是个恶魔,但这个恶魔就是阴魂不散,让晓芳没办法对付。
原本晓芳每天都是自卑的状态,因为妈妈总是偏袒姐姐,对晓芳很残忍,她苦恼自己做错了什么,妈妈要这样对她,莫非她真不是亲生的孩子,她怎么做才能让妈妈喜欢呢。
但自从郑莱总是捉弄晓芳,晓芳的注意力多半都在郑莱身上,忽略了自己的自卑和境遇。或许郑莱就只是为了让她开心一点,才会捉弄她吧。
晓芳每天的闷闷不乐,都被郑莱的关注覆盖了,虽说郑莱总是把晓芳气到暴,但晓芳还是会想着郑莱,这应该就是一种内心的在意吧,所以晓芳心里喜爱的男孩就是郑莱,这是她心里的秘密,不敢说出来。
晓芳的姐姐叫璐璐,周一璐璐要去参加六一节目表演,跳一支舞蹈,妈妈给璐璐买来了漂亮的白纱裙,就放在桌子上,看得出桌上的零食,也是妈妈奖励给璐璐的,谁让她能歌善舞,又那么漂亮呢,她是妈妈永远的骄傲。
晓芳的自卑都是因为自己不如璐璐,但她不想去分享璐璐的这些零食,也不愿多看几眼那漂亮的白纱裙,她只是闷着头写作业。
都怪璐璐太张扬,她不仅穿上了白纱裙,摆出优美的姿势让晓芳羡慕她,她还坐在那里吃零食,喝可乐。晓芳自知这些不属于她,她没必要嫉妒恨,除了让自己变得优秀,让妈妈刮目相看,她就得有能力做出一鸣惊人的举动,否则她永远得不到这样的奖励。
这时淘气的小宝跑过来了,他非吵着要晓芳陪他出去玩儿,但晓芳正在写作业呢,无心搭理小宝,他一会吵,一会闹的,不知怎么的就把晓芳推倒了,弄翻了璐璐的可乐,撒在了白纱裙上。
璐璐一阵乱抓,已经把晓芳抓伤了,埋怨她弄脏白纱裙,这是故意破坏她的舞蹈,害得她没裙子穿,她根本没有责怪小宝,都怪在晓芳头上,也是,毕竟小宝才五岁。
可是妈妈并没有公平地对待这件事情,主要还是因为璐璐一直哭,一直哭的,妈妈不耐烦了,就动手打了小宝和晓芳,并且承诺璐璐,妈妈会再给她买一条裙子,不要再哭闹了。
这样的场景,郑莱闻声赶来,躲在门口看见了,可是他要如何去劝说呢,平时他来找晓芳一起玩,她妈妈都要多说几句难听的话,这个时候,如果郑莱多嘴,怕是她妈妈会更凶,他只能默默走开,希望晓芳不会有什么事。
小宝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妈妈有些娇惯他,舍不得用力打他,只有打晓芳的时候,不留情面,但这一切是有原因的。
从小,晓芳的家里条件并不富裕,为了能生下小宝,超生还被罚了很多钱,妈妈总想着要把两个女儿送给别人一个,因为叔叔和婶婶没有女儿,就把晓芳送给了叔叔和婶婶,虽然爸爸不同意,但送给的是爸爸的亲弟弟一家,他们都是好人也很喜欢晓芳,爸爸就没再反对。
晓芳的叔叔和婶婶,对晓芳非常好,爸爸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可是晓芳五岁那年,婶婶意外有了身孕,各种原因吧。婶婶把晓芳送还回来了,毕竟婶婶十月怀胎,还得孕育自己的孩子,不想负担晓芳,也是人之常情。
但因此,妈妈并不喜欢晓芳这个女儿了,一个五岁的孩子,现在长到了九岁,她也不知道是这个原因,妈妈才不喜欢她这个女儿的。 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了。
自从被叔叔婶婶送回来,晓芳每天都哭闹不止,晓芳从两岁到五岁都是婶婶照顾,她突然回来,无法适应这个家,毫无安全感,就像断了奶的孩子,不让她见妈妈,她又怎么会不闹呢。
见到婶婶她就开心了,见不到就哭,妈妈也没耐心哄晓芳,为此妈妈和婶婶争执过好多次,两个人还不往来了,只有这样晓芳才能忘记婶婶。
每天看着晓芳,妈妈总是不顺眼,讨厌她不乖的样子,也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她就是多余的人。
九岁的晓芳心里依然有飘荡的感觉,家在哪里?她无法安定心神,没安全感。她弄脏了璐璐的裙子,虽不是她的错,但她自知妈妈不会轻易饶了她。
新裙子被晓芳弄脏,因为这件事情,晓芳晚饭都没得吃,这是妈妈对她地惩罚,爸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晓芳也不敢多言,妈妈不会轻饶,她若向爸爸告状,只会有更严厉得惩罚在等着她。
第二天早上,爸爸去上班,妈妈的脸依旧阴着,晓芳的粥还没喝完,妈妈就狠狠地掐了晓芳,小声地嘀咕,让你吃了吗,都怪你,我还得再买件新的,什么事你都做不好,只会添乱,真是让我讨厌你,干脆你走吧,永远都别回来,我不想见到你。
晓芳字字句句把妈妈的话都听到了脑子里,她也彻底绝望了,什么是母爱?她从未感受过母亲的疼爱,她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母亲真的会伟大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吗?她心里只有恨,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总是让妈妈不喜欢,也许她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吧。
这个世界让她感受到的只有寒冷,她恨妈妈,可是她不知道要去找谁求救,谁又能对她好呢?即使爸爸公平地对待三个孩子,也会因为妈妈的刻薄对待,和妈妈吵架,但事后妈妈就是会偷偷地掐她,所以再多委屈,她只能沉默。
妈妈今天说了这么多绝情的话,晓芳不敢告诉爸爸,妈妈让她走,她又不知道走去哪里,她很难过,明天周一是六一节目表演,也没她什么事,她也不想去上学了。干脆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饿死吧,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早饭没吃完,也没吃饱,白天爸爸又不在家,没人护着她,她只好尽快躲起来,免得妈妈又会说她,掐她,打她,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她忍受着饥饿,一个人躲起来了,等待着死亡。
应该不会有谁来找她吧,应该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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