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容器

作者: 我是柒七 | 来源:发表于2019-03-08 13:31 被阅读0次

    2015年初读《我们仨》,读完内心全是温热。2018再读,温热渐退,多了说不清的悲凉、感怀与孤寂。书没变,我不一样了。

    杨绛先生、钱钟书先生和女儿阿圆三个人,一生仿佛生活在一叶孤舟里,外面破败不堪,里面其乐融融。这叶破败的孤舟在大江大河中穿行,很少的风平浪静,大部分时光都风雨飘摇,前途不定。确定的是船里相互依偎的三个人,相互陪伴着,向前驶去。不确定的是除此以外的一切。他们等待着雨停,等待着靠岸。马上就靠岸的时候,钱钟书先生和女儿阿圆先行离开了。是啊,他们等得太久了。杨绛先生独自一人上了岸,她慢慢下了船,目送着船离去,心头有如撕裂般的痛,好在还有回忆。

    如今杨先生也不在了,我想,那艘船如今又欢声笑语了,并且整日整日沐浴在落日余晖、温暖和煦的阳光里。

    “钟书这段时期只一个人过日子,每天到产院探望,常苦着脸说:‘我做坏事了。’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东家的桌布染了。

    我说:‘不要紧,我会洗。’

    ‘墨水呀!’

    ‘墨水也能洗。’

    他就放心回去。”

    “然后他又做坏事了,把台灯砸了。”“我说:‘不要紧,我会修。’他又放心回去。”

    “下一次是把门轴弄坏了。”“我说:‘不要紧,我会修。’他又放心回去。”

    这是书里面读来最欢喜的桥段。一个七尺大汉,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一个受人尊敬的教授,跑到刚刚生产完,还没有出院的妻子旁边,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承认错误。尽管这份错误的性质跟“不小心打翻了花瓶”一样的不值一提。

    惊奇的是,此刻的杨绛先生,同样得把这样一件件“不值一提”的事儿当做一件件正事儿一样的“煞有介事”。并在自己最虚弱无力的时刻,给丈夫以宽慰,让他一次次放心回去。

    爱如容器,时时刻刻包容并承载着对方的悲伤欢喜与“小错误”。

    昨天晚上他回来很晚,去了我们常去的理发店做了头发。回来时我正躲在房间里看书,他换了鞋直接爬上楼,打开房门,用着非常不好意思的,略带试探,又有点儿愧疚的声音说:“我办了一张卡,花了点儿钱。虽然有点儿贵,但我觉得挺值的。”

    我看着他不同于以往的表情,想着他可能是在开车回来的路上,在心里想了好几遍怎么表达今天这件事儿的“心路历程”。心里笑出了声。

    “没关系啊,办就办嘛。”

    然后他就开始眉飞色舞、津津有味儿、无限憧憬得讲他的头发要经历怎样的几次“诊断”和“治疗”。

    我当时想,被接纳包容的快乐便在于此吧。

    即兴戏剧大师凯斯乔斯通有一个“YES,AND”理论。在即兴戏剧的表演过程当中,有一个词是绝对不能说的,那就是NO。如果不能说NO,可以说什么呢?YES 和AND。也就是说,“每当戏剧推进的时候,我们先接纳对手的状态,对自己说,是的(YES)。然后把自己再放进去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这就是而且(AND)。”

    我也想把这个理论称为“容器理论”。愿意把来自于自身以外的东西放入到自己的体系当中,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去解决问题也好,创造新的东西也好。先是接纳,然后创造,最终让这份关系生息繁衍,绵延不止。

    回到文章的开头,“书没变,我不一样了。”2015到2018年的三年间,是人生有转折的三年。相对于以前日子的平淡,这三年多了很多色彩,忧郁的蓝色,深沉的黑色,明亮的黄色,梦幻的粉色……作为爱,我的这个容器变大了,变丰富了,它变得更承载,也更包容。它不仅能够看到细碎日子里点滴闪耀的美好,也能看到大风大浪中的风雨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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