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而后

冬至，而后

她坐在藤摇椅里，慢慢晃荡着

进入了老年

长羊毛椅垫，柔白温暖，染白了她的乌发和眉眼

紫砂罐里的下午茶，在耳边隐隐约约地咕嘟

沉香，从最后一节里飘摇出来，无声无息

顺着窗子的细缝飘远

梦里放着电影，都是些陈年旧事，零落交错

儿时的无知，少年的无助，青春的无为

比她睁着眼睛看到的世界，清晰真实，却稍纵即逝

墙上的日历是早上新撕的

在梦里跟她念叨着

冬至，而后是难耐的小寒，大寒

而后，便是立春的来到，雨水的灌溉

而后，终要，惊——蛰

惊蛰，春雷惊，万物新

蛰虫惊醒而出

不醒的呢？是笨虫

自然的节气轮回往复

跌宕起伏的人生呢

应是一样，自有规律可循

听说，只要沉得住一口气，

抱着石头走在河底，即使不会游泳也一样能上岸

她醒了，只是打了个盹

没有冬眠，无须惊蛰

窗外弥雾沉静

望春兰裹在融融的苞片里

点算这一年的得失对错

酝酿着，春风里的第一朵新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