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天幕下,他的车轮急速翻滚,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人们唯一知道的是,这片奇异的土地,有着火红的天空,蓝色的太阳与白色的土壤,无数死去的人们带着未完成的心愿与生前的执念未能去往来生而来到了这里,有人把这里叫做往生门,也有人把这里叫做炼狱。
这里没有阳光,人们的生活简陋不堪,衣衫褴褛的人们随处可见,可是没有谁记得自己曾经是谁,即使还有人能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不久之后也会忘记,能留下来的,除了迷茫还是迷茫。这里的人们像丧尸一样整天四处游荡,能带来的只有无尽地争执与吵闹。生前的记忆可能会忘记,可是灵魂里的贪痴嗔念却被刻在了灵魂里,一齐被带来了这里,因此这里的人们即使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也必定是斤斤计较之徒。
四处是荒野,几丈高的参天大树遍布蕨草原上,那些树的叶子都像手掌一样随着风肆虐地招摇着,撞击出哗哗哗的响声。
往生门有一个往生使者,他常常骑着一辆不需用脚蹬就能飞驰的脚踏车,蓬乱的短发,破旧的牛仔马甲,四处弥合人们的矛盾与纠纷,每天奔波在从林与原野中。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住在月亮山尽头的奈何峰上,除了他的自行车能把人带到那里。没有人能登上奈何峰的山顶,传说在那山峰上有一条通往天空的通天桥,常常有人费尽心机地想攀爬上去,却总是在半山腰就掉了下来,虽然摔不死,却也不死心。
蓝色的月亮照耀大地的时候,抬头望向奈何峰,就能看见那峰顶的茅草屋,还有悬在半空中隐隐约约可见的桥梁。往生使者就住在那里,月亮落山后就回到那里,想大多数住在往生门的人们一样睡觉休息,月亮出来后又骑着脚踏车飞下奈何峰,四处填补人们挖出来的坑洞。
往生门有好几个老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了,迟迟不肯离开这里,只有他们知道,往生门的使者绝对不止一个。
战国末年往生门来了一个强大无比的人,他不但一个人来到了往生门,还带着千军万马,他的军队刀枪不入,水火不怕,百毒不侵,就像石头一样坚硬强韧,他带领着军队把往生使者杀了,往生门大开,无数困在往生门的人们一涌而出。一时人间天下大乱,人们生活水深火热,竟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而那个打开往生门的人又再一次去到了来世,做了一个叫做石崇的人,因强取豪夺劫商致富。
那之后又来了一个往生使者,老人们也不记得他是谁了,他同样被往生门千年不遇的居民谋杀了,往生门大开,一时间人类的世界变得人鬼不分,人们活着苦不堪言。往生门每一次被强行打开,总会给人类的世界带来一个新的乱世,层出不穷的苦难与黑暗。
现在的往生门使者,连最老的老人在这里也说不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每一天四处奔波,弥合因争吵与纠纷产生的罅隙与裂洞,忙得不亦乐乎,哪怕不受待见,也没有人尊重他。
大规模的打斗再一次发生在往生门,奈何峰顶的蓝色月光还在闪耀,如血般地天空死一般的寂静,往生使者再一次将这片土地上所有地人聚集在奈何峰下。“待会儿我们谁也别理他……”“没有人会理他的……”“他这是浪费时间……”站在最侧的一小群人正在讨论着如何对付着天天多管闲事的往生使者。
往生使者大吼了一声,却见那一小撮人迅速的不自觉地扭过头去,目光又放在了使者身上,而其他人就像他们刚刚商量地那般呆若木鸡,头也不回一下。往生使者也不气馁,依旧对着人群说了一番,哪怕效果微渺。
人群散在了森林的边缘,往生使者独自回奈何山峰去了。
当他回到茅屋的时候,窗边地木桌上多了几个卷轴,他的嘴角浮现出非常微妙的上升弧度,那一抹浅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稍纵即逝,他拿起那卷轴便下山去了。他找到那本打算坚决不理会他,但是身体行为却非常诚实听他说话的那一伙人。
“你们不用收拾,跟我去上奈何峰吧!”他将卷轴扔给他们,那卷轴正写着那些人已经遗忘的名字与往生的通知。
峰顶,一座通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桥一直蔓延到红色的云端,“你们生前本是富贵人家,却财迷心窍心生贪念,既无太大的罪过不至于被落入地狱,却也没有足够的善行让你们有资格前往来生,因此你们猜来到了往生门……”登上奈何峰的那一小撮人显然又找回了记忆,他们望着茅屋后的小水池,那些生前的记忆就像被雪藏的枯草一样又冒出了头。他们本是要好的朋友,却在一次晚宴后因为贪迷收藏的古董闯入火场,最后化作一堆烧焦的尸骨。
往生使者将他们领到通天桥前,“这是你们的路,不一样的来生正在等着你们,去吧!”
“我们本是朋友,这是我们的缘分,能成为彼此的好友,万分荣幸!”其中一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没事!来生我们再做好友,还一起喝茶一起藏古董!”他们抱作一团,就像他们儿时一起牵着风筝跑在原野上一样。
“我们来世还能再见吗?”众人将目光转向往生使者。
“来世的入口就在你们面前,登上桥你们都会有不一样的路要走,那是你们已经注定的来生……能不能见面,就看你们的缘分……”
于是,他们登上了通天桥,那座桥,被世人叫做奈何桥。
后记:刺眼的灯光将我活生生地从睡眠中拽出来,这是一个没有完成的梦,不要问我在梦里是谁,我在梦里好像没有任何身份,就是一个旁观者,又好像,我就是那一伙人里的一个。
往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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