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证评论员 左涛)搜《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这部电影是一瞬间的偶然,但消化它我却用了大半年。去年11月看完,直到现在才敢提笔,不得不承认,我身边有太多“松子”了,为了父母的期望,为了家庭,一次次“热烈”地去爱,爱到遍体鳞伤满腹委屈,却依然选择和伤害自己的人和解。我以前常常为此感到气愤,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却无法理解。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只年长我一岁的姑娘现在已经结婚了,看起来过得还算幸福。过年时一起睡觉却偶然瞥见她的眼泪,我才惊觉她的隐忍和委屈。很多人都说松子对生命的热情并非来源于感悟而是直觉,是一种“懵懂”的热烈,我却觉得那或许是源于她清醒的绝望,对爱的绝望,对寂寞的绝望。
每个人的人生或是热烈,或是平庸,或是一败涂地。或许旁人眼中的松子一败涂地吧,或许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一败涂地吧,在她多年后终于回到了家看见了父亲遗留下的日记的时候,在她面对黄昏面对那条和家乡一样的河流痛哭失声的时候,我和她都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她的失败。但是她的眼泪,她——我闺蜜的眼泪,突然浇熄了我所有的气愤。
怎么好去责怪她们呢?责怪那么用力那么热烈地去生活的人?
当一个人习惯了拿鬼脸去面对生活所有的磨难,当一个人宁愿被千百次地欺骗也不愿一分一秒的寂寞,当一个人迅速地承认偷窃罪名只为了事情尽快结束回家洗个热水澡时,于是我们就忽略了她的努力她的热情,转身记住了这个人的怪异。我却记得,有这样一个女子,就算她成为了一个发臭的、胖得像猪一样的女人,她仍然能被虚幻的少年偶像激发起生命的初恋般的热情,并且像少女般寄去热烈的情书。这情书是松子一生的温情版介绍,也是松子全部的信任。灰暗的人生,却有这样光彩的爱人的本领,这样的光亮,当事人是无法察觉的,反而是旁观者洞若观火。
我又想起我们的童年,镶着金边的童年。我们在充满青草与雨水气息的村庄长大,天空永远是亮澄澄的,我们幻想着,舒展着自己的骄傲,熟稔地谈笑,然后是现在,若无其事的表面下是掩盖不住的无措与尴尬。时间倒退到2015年的夏天,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劝她去复读,她说:“人总是要选择的,我选我弟弟的重点高中。”带着莫名天真的语气。我永远记得那个场景,她执意不肯看我的眼。我终于明白了松子和我闺蜜之间的共同之处——假意向上之后的逃避,一种虚假的热烈。虚假之后,松子得到了一败涂地,我闺蜜得到了平庸。
松子是有人爱的,导演为她框上童话般绚烂多彩的背景,加上她幼年时最爱的童谣,至少在那些瞬间,她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但现实中,还有多少“松子”戴上热烈的假面而沦为生活的牺牲品?
影片最后,所有人唱起那首共同的歌曲:“伸出双臂,踮起脚尖,就能够够到蓝色的天空……大伙们,再见了,明天再见吧……肚子饿了快回家吧……”屏幕前的我终于忍不住在寝室哭出了声。是啊,肚子饿了快回家吧,真正热烈地生活吧,向上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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