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问深情，无问西东

    《文化苦旅》中，作者余秋雨这样评价道：“中国历史中极其夺目的一个部位可称之为‘贬官文化’。贬官失了宠，摔了跤，孤零零的悲剧意识也就爬上心头，贬到外头，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只好与山水亲热。这样一来，文章有了，诗词也有了，而且往往写的不错。”

    “只好与山水亲热”是真，如此评价未免淡化了些什么。

    中唐的白居易作为一名苏州地方官，治堤有方，让人民过上风调雨顺的生活。以至他即将北上时，“苏州十万户，尽作婴儿啼。”此后朝中逢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白居易主张严缉凶手，被判“越职言事”，其后又被诽谤“有害名教”，一代朝官，终贬江州。被贬前后，生活迥异，但白居易的一腔深情，只为人民。“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平淡朴实的诗风回馈真性情的他贬谪后的落寞罢。

    再谈谈另一位贬官——苏轼，因乌台诗案的变故和当时“新派”的打压，先贬黄州，再贬惠州，卒贬儋州。环境更是一处比一处恶劣，一路向南，过着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的生活。这般折磨下，他“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认为“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如此看来，这样一个大起大落却豁达洒脱的苏东坡深情于生活，即使抒发过“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的自嘲，可在这自嘲当中我们也品味到一丝自豪。

    同样三次被贬的还有范仲淹，直言敢谏却也遭非议。尽管如此他忠实的亲朋们先后称赞他说：“此行极光。” “此行尤光。”几起几落的范仲淹从此有了“三光”之称。被贬的日子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深情于情怀。范仲淹敢说真话的骨格人品和造福一方的人生境界所达到的历史高度，也会让今天的一些官场人们望尘莫及罢？

    重新审视这几位做过官的诗人，重新思考他们的贬谪之途，终于明白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对贬官们的意义，谁不“穷”？但他们的“穷”传给后来的我们的成了“达”——便是曾经被淡化了的深情，那是对人民的奉献，对生活的热爱，对国家的情怀。他们即使面对的是漫漫贬途，也走出了一方独特的风景。一生太短，一瞬好长，只问深情，无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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