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勒希
【悲悯的法勒希】
人们这么称呼他。
那是童话里才有的孩子,是最令人喜爱和尊敬的神灵。
他住在最偏僻的荒原上。白天用赤裸的脚丈量荒原每一寸土地,傍晚,就带着摘下的果子回到小小的居所,那片苦涩的湖泊。荆棘环绕着他住的水域,它们狰狞着赤色的尖刺拦下所有来访者,却独独为这孩子让出道路。他有这个资格,他是这荒原唯一久居的住客。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法勒希有的是看起来病弱的身躯,瘦削的身体和苍白的肌肤让人不禁担忧他是否能活过这个年月,更不要说那粗糙的,根本称不上是衣服的粗布,它们被粗暴的捆绑在主人身上,仅仅遮蔽了被认为不雅的区域。在荒原里按理说一天也熬不下去。
然而他自由地行走着,似乎荒原是人间最温舒适的花园。住在荒原边上的居民都认识他,没有人没受过他的恩惠。在雪灾来临之前,水蓝色眸子的孩子带着暴雪鹱出现在每个村的集会上通知他们避难。猎手们在原野上迷失方向时,金色的卷发出现为他们指引方向。还有人见过他救助荒原的动物,他在腕上划出血痕给刚出生的雪狼舔舐,奄奄一息的幼小生命最终活了下来发出第一声幼嫩的长嚎。法勒希站在一旁嘴角微微扬起,俯下身给这个孩子祝福的亲吻。他眼里的,是对动物和人相同的关心。是让人觉得温暖而教会的教士们用一切去抵制的东西。
知恩的村民们掩盖了他的存在,教会不会允许新的“偶像”出现。法勒希不应当被处以火刑,他们说。一开始是隐瞒,到了后来,打探的人越来越多,智者翻出了典籍,猎户拿起了刀和弓箭,他们砍下所有冒险者的头颅,杀掉来任职的官员和教士,用他们的魔法器具和钱财铸造来厚厚的防护墙。
等法希勒再次来到村庄时,村民们朝他跪拜,急切地诉说他们作出的努力,夸耀自己的没有背叛,发誓说从此法勒希是他们的信仰。再后来,他们攻打了其他城镇,“为了应对教会可能的清剿”他们说,最终,他们摧毁了原来的王国,法勒希的信徒行走在每一片土地上。
那是冰雪之国的历史,是“圣王”法勒希的由来,行走在荒原的隐者,孩童模样的神庇护着所有曾经生活在荒原周边,现在统治大陆的王国子民。
没人在意听村民们第一次跪拜时,听到到无辜者死去的法勒希眸中的泪水。
人们理所当然地占有和划分着的庇护和恩赐,本着守护和报恩的名义将鲜血撒遍大陆,自以为是的他们从未真正地意识到过什么是法勒希希望看到的,他们膨胀在自我满足中,又以此为借口满足无限贪欲。
那一刻悲悯者不知该怜悯他们还是怜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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