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从酣睡中醒来,幽幽的小路上便有一群惊飞的小鸟,一串清脆的铃声带来一位姑娘。在小路的一头,一位中年妇女的身影拉得好长,她忧郁的眼神紧紧跟随她的小鸟。而在小路的那一头,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焦急地企盼。
周而复始,小路边的庄稼由小变大,由绿变黄。当白雪覆盖大地的时候,两位母亲依然守候在小路的两头迎送她们的小鸟。
悠长的小路啊,你使我那多灾多难的母亲又多了一份负担。母爱悠悠,记忆的小船又驶向了从前,走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我又走进了天真烂漫的少年,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派春光。然而,就在九四年那个黑色的夏天,我年轻的父亲永远的去了。从此,我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我的母亲也开始了女强人的生涯。她操持家务,下地种田,拉扯着我们兄妹三人长大,受尽苦累;她翻盖新房,供我读书,为两位哥哥成家立业,费尽心血。这都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所做的呀!想到这一切,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读师范的我苦苦等盼着毕业,为母亲减轻负担。然而毕业了,我的工作却无着落。按惯例,毕业就分配工作,可我们这一届却要等半年。看到母亲那哀伤的眼神,我的心碎了。但母亲没有怨言,她知道这不是我的错,我已尽了努力:为了自力更生,我认真读书,每学期都得奖学金;为了贫寒的家庭,我省吃俭用,每月只花六十元的生活费;为了减轻经济负担,我在校没有参加大专学习。这对一个勤奋上进的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伤害啊!然而,这一切我都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时间的流水无法冲去我内心的忧伤,一个月犹如过了一年。恰逢邻村小学缺一位代课老师,我欣然前往。然而从家到学校的那一段小路人迹罕至,两边又都是一人多高的庄稼地。每天的上下班都是心惊胆颤,于是,我那操劳过度的母亲坚持送我,而在那一边接我的是学校的王老师。
王老师和我教对班,都是二年级。她是一位有二十年教龄的老教师,她在工作上细心地指导我,使我尽快适应小学工作;她在思想上耐心地开导我,使我在黑夜中看到了龧光。她在生活上更是无微不至地关心我,每天的遥遥张望只是其中一例。
我是不幸的,父亲的早逝,包分配的工作无着落,都给我的生活蒙上阴影。然而我又是幸运的,伟大的母亲,慈祥的王老师,如温和的春风,使我这根幼苗在风霜中成长起来。
无论时事如何变迁,我都不会忘记那乡间的小路,悠悠的真情…
世艳写于二零零零年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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