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的天气,自动调频一样想起来一句话: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因为这句话,买下《小团圆》,结果,一本书看了天知道多少年,到如今,还是只看了这么一句话。我的借口是,起他的部分都比较太张爱玲了,只有这句话,不太像,这句话,比较文学,比较诗意。因为反差太大了所以比较吸引我。
张爱玲,说她天才,说她高傲,说她临水照花,说她薄凉的都有,到“诗意”这个词跟她这个才女似乎天生没有联系。我也不是硬要联系,谁让我我这辈子看到的第一句张爱玲的话“蝴蝶是花魂”,十几岁上在一篇文章的引用里,当时觉得这句话也未免太美太诗意,和“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相比,觉得更要灵动天然几分。那时候的我对她所知只有这句话和这个名字,我能怎样想呢?
然后知道到她发表小说的杂志叫《紫罗兰》,天!紫罗兰,还有比这更加想香气氤氲的杂志名吗?我能怎么想,而且,她的第一篇小说叫《沉香屑》我打开那篇文章的时候还以为我真的会看到鸳鸯蝴蝶派的小说。结果,是从那里开始,看到了真实的张爱玲。然后就是第一炉香,第二炉香,《心经》到《半生缘》后,到《金锁记》后,我终于确定了原来这个才是张爱玲,然后开始询问,如果这个是张爱玲,那么,那个说蝴蝶是花魂的女子是谁?也是张爱玲?不可能,不是文字的问题,而是根本就不是同一种心肠,如果她是说:出名要趁早的那个女子,是说”笑,全世界便与你同笑,哭你便独自哭“的那个女子,是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的那个女子。她就不可能是说“蝴蝶是花魂”的那个女子。难道是我第一次读错了?那句话不是她说的。可分明是记在她的名下。
一直到看到她的那本叫做《流言》的散文集里有一篇《炎樱语录》里看到“每一个蝴蝶都是从前的一朵花的鬼魂,回来寻找它自己。才算终于明白,这不是她说的话,是她的中文名是炎樱的外国朋友说的,被她记载下来,归在她的散文集里。她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落花疏雨的心情,也不是这种几乎透明的性格。
但,一点儿都没有吗?那一篇《原来你也在这里》,不是一篇放在任何美文里都不逊色的散文诗吗?还有那一篇《姑姑语录》里,姑姑张茂渊说:”冬之夜,嗜睡如归。“听起来也像是一节小令。形象,有趣,又觉得温暖的。曾经,在她没有被定格为我们认识的四十五度角高傲的凝视天空的张爱玲之前,她也有可能成为写花色柳影河水波光的才女吧,在落成仓凉的剪影之前,她也有很多可能的吧,也有可能是是俗世温暖的吧。
想一个人普通的一生,有父母疼爱,有爱人关心,有朋友陪伴,这不是好,只是自然的人世温暖,一般生命原装自带的关系,既便一种确失,还有爱的可以补充,但张爱玲,父亲一心留在旧时光阴,母亲一心向新世界飞翔,旧时的人情的厚重到她这里只有夹杂的纠缠,新时代的独立她也只领略到了锱铢必较的AA制出现在亲人之间。像她那般的女子有爱情本来就不容易,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东方都有君子,可以护妻儿一世周全,但她遇到的却是胡兰成,当年的西方也有那么多可以顾全家人,至少提供一日三餐,她遇到的赖最后还要依赖她一些。一个弟弟秉性柔弱,本来可以依赖她,有一份姐弟情也不错,到又被分开,最后到顾不上。朋友隔着不同的文化也如同隔了万水千山,终究也越走越远,终于,她的世界里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温暖是因为有光来,自己被温暖到,所有会有回应,但她,一次人生,我徒劳的找了很久,终究想不到谁曾经温暖过她,那些华美是她自身的质地,我们看到的苍凉也还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光。并没有任何人提供光源给迎和供她反射。
临水照花,这句话看着很美,我到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也并不是一句褒奖的话。说她高傲,说她自恋,还有孤独刻骨。那样性格和人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只知道我们有一个张爱玲全是我们的幸运。”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固然是悲剧,但还有更多人,跟各种各样的跳骚们搏斗了一辈子,都没有意识到生命还是一袭华美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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