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换过很多辆车,从半挂卡车到小卧车再到越野车。车,几乎贯穿了他的生活。
有的人,为了梦想而忙。车,原本是爸爸的梦想。小时候,家中三个孩子,夹在中间的父亲,并没有得到一个普通家庭的男孩子应有的待遇,总是穿着哥哥剩下的衣服,背着破破的书包,留着不怎么得体的头发。在照片上,那个瘦小的男孩,脸上总是带着忧伤。爸爸后来回忆了,为什么会这样跟车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也许是从那时候在小镇里看到的第一辆车开始。他说,当时,我想我这一辈应该是没有自己的车了,也许我的后一辈很有希望。
起初,父亲的工作与车无关,幸运的是,单位有了培养驾驶员的名额,他很早就报名了。那时候的人啊,能开上一辆大货车,都倍受瞩目。爸爸就这样,从开车学起,改选了这个职业,我几乎是坐车长大的孩子,因为爸爸。
三岁那年,单位派给了父亲一辆半挂卡车,他就开着那辆车来医院接我,我还太小,几乎不记得那辆车的样子,却记得你站在车旁,戴着墨镜,看起来那么高大。大概是从小就与车结缘,从那辆绿色的小卡车开始,我就成了父亲车王国的忠实乘客,从一而终。
我的一年级,爸爸除了越野车,又多加了辆自行车。因为那时校车还没有开放,家和学校要走很远,他为了接我,就在休息日里重新骑上了自行车。那时候每天上学最开心的事不是听到了下课铃声,而是看到爸爸骑在车上等我的身影。我就那样吊着双脚坐在后面,在骑的飞快的时候高兴地大叫,在心里默数着回家吃饭的时间,车子飞快滑过树下的阴影斑驳,像走过心中的明明暗暗。
爸爸很高,有一米八二,小小的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但是回想起来从来都不曾害怕过。爸爸就这样,用自行车陪着我的一年级,从花苞到落叶,他一直都在我的前面。我虽然在那段路上看不到前方,却是回忆中最快乐放松的时间。爸爸,你的那个坐在后座吊着双脚大叫的小公主,很怀念那一年中数不清多少个时刻的回家的路,想念那些可以靠着你的,放声大笑的时间。
后来陪着你的,是丰田。我就像你身边的钢铁侠们一样,在渐渐更新,慢慢长大。高考的时候,为了能中午快点回家休息,你坐在车里等了好久好久。我站在出场前的等候区,远远地看到了那辆车。像是一个信号,我知道你在那里,就不再烦心。
就像你给我买的那套仿真车型一样,在你所有的车里都有我的故事。车的王国,也是我的王国,是你用深沉的爱筑起的王国。现在,我来到乌鲁木齐上学,虽说都在一个省份,但是和你还是要隔上那么几百公里的距离。你上次开车来帮我带东西,在准备送我回学校的路上,我就那样坐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路上。爸爸,当时我没告诉你,从小到大,你都开玩笑跟我说,一上车就睡觉。那是因为坐在你的车上,我也有在校车上犯困强撑着睁眼的时候,也有在出租上晕车忍着坚持的时候;车,对我而言,并不是路途中休息的小窝,只有你坐在驾驶座上时,才意味着那种深深的安心。
这么多年,爸爸你换了很多辆车,在这排起来的这条车队里啊,不变的是你深沉的爱。从小学到现在,车承载了远方,可是担不起浓浓的亲情。我和车王国的故事,像是深情的物化,比车更广阔的不止是前方的路,更是我心中装满了的感情,对国王你的感情。爸爸,我知道你不擅表达,你把所有的深情都装进了心里,表现在行动上。我很幸运啊,能在这个小小王国里慢慢长大,以后的时间也慢慢走吧,带着你的牵挂和我的感恩一起,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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