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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丧
孙会长父亲今日出殡,所以一大早去公司打了个卡,看看离集合的时间也很近了,于是就直接出发,直奔集合地。
小的时候不懂这些事,现在依然也不懂,但是懂得了生死,也知道了离别,更是知道了人和人之间需要互相扶持,有事情需要互相帮助。
所以人到中年,奔丧的事就多了,参加的多了。
前些日子大爷去世,出殡的时候,看着长长的泼汤的队伍,我和妹妹聊,近一点远一点家里的人,村里的人,大家都很自觉的加入送葬的队伍,每家有事都是如此,送老人最后一程,是沿袭下来的丧葬习俗,更是对于生死的敬畏之心。
谁都知道,自己终会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去送自己的爹娘,谁也都知道,自己早早晚晚也会被子孙们以这样的方式送走。
记忆里每当行路祭时,村里的那些老人们常常会在不远处看,三五一群,哪怕身体很差了,斜倚在墙上,也会从头到尾看完,不错过任何一个环节,看看有多少人来了,都是哪里的客,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老太太们还不断的交头接耳。
看看儿子哭得稀里哗啦,还是女儿哭的撕心裂肺,又或者谁家外甥压根就没哭,哼哼也没哼哼几声,还不如大孙子二孙子,到底是外甥疼了也是瞎疼之类的。
也会眼瞅着路边摆满了多少的花圈,停了多长的车队,来了多少外面的吃国库粮的人,家里儿女又给办了多好的菜,用了什么样的烟酒,人家这一辈子,没白活啊,常常有老太太几奶奶的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又记起一个老太来,也是本家,应该已经去世有些年了,有一次,大概是二十年前,有个弟弟定亲,买了好多衣服,礼品,就准备去送东西了,走在路上被老太看见了,老太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那些东西物品,忽然的酒抹起眼泪来了,嘴里还说道,你看现在的小闺女多享福啊,我那时候,二尺红布就把我抢来了。
老太要是活到现在得一百多了,她年轻的时候据说是个美人,那个时候还没有解放呢,还有马子,就是响马土匪,我有个本家的男太太就是土匪头子,据说听说她长得俊俏,一伙人就去抢,她吓️得用锅底灰抹满了脸,但是还是被抢走了。
据说也过了一段时间风光的日子,穿绸缎骑大马的,只是到我记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老太太了,高高的,瘦瘦的,手颤颤巍巍,头也颤颤巍巍,今天看来,应该是帕金森综合症,辈分高,我叫她老太太,男太太我小时候也还活着,但是两个人一个住湖里(湖里就是田地里盖了间小房),一个住村里,据说老吵架,现在看,就是分居了,如此看来,今天流行的分居,原来由来已久了。
继续说今天的奔丧。
我们一行人大约四十个,先是到达集合地点,统计人数,人名,各自礼金金额,花圈详细,然后人到的差不多了,步行去出殡现场。
到了地方,是村里集中办理殡葬的场地,路两边,场子里,好多人在,帮忙的,来奔丧的,天气热的人不想在太阳底下站一下,我们找了个阴凉呆着,等登帐的人和等大伙的孝布。
终于孝齐了,到了我们了,几个男士在前面领头,新事新办,大家三鞠躬,也就没磕头。
孙会长在屋里,照惯例是在棺材旁哭,我们几个进了屋,给老人磕了三个头,跟会长碰个面,拍拍她的肩膀,拉拉她的手,让她多喝点水,看着她红肿的如桃一样的眼睛,禁不住流下眼泪来。
人多,屋子小,没几分钟,我们就出来了。
这样的场,多半是不吃饭的,天气也热,大家出来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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