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暗，一点凉

一点暗，一点凉

重阳之后的夜晚，你独自登高。带着怎样的情怀，我不知。也或许，纯粹是为了打发一个夜晚。可人们总觉得诗人异于常人。“你不要写奇怪的诗给我，因为我们没有萍水相逢过。”有一首歌这样唱。

你刚看了我的字，批评来了：“你还真是俗人一个。要是女儿愿意呆在那山沟里过日子，又有什么不可以？”我知道，她总要长大，独立生活。如果她愿意她喜欢，谁也阻拦不了。无论世事如何变幻，爱都是最重要的。那么在哪里，又怎样？

我说，你就打击我吧。我承认我俗。其实俗有什么不好？越是雅越不入世，越是清高越不得安生。今后人生的目标就是好好地当个俗人。俗透了，才是活得明白。

我反驳道，反正我坚强，刀枪不入。你说，正因为这样才打击你。要是你脆弱不堪，数落一句还要说一打好话安慰，那多辛苦啊。你朗朗的笑声依然，仿佛没有时空的阻隔。

我去的地方，也是你去过的。所以你说，乡村发黄的忧伤，我们内心里都有。像一坛没有开启的老酒。酝酿了多少年，在岁月深处。秋天，又是秋天了。恍然记起，好象也是某个秋天，穿着黑色毛衣去见你。这么快，又过去了多少年了。

你说，人都爱孤独，也怕孤独。又说，要是一起散步该有多好。只想，坐在一起吹吹山风，看看海浪，说些可有可无的话。回头看看你，盈盈地充满笑意的脸庞。

我想我懂得，指尖的温暖，是从内心里流淌出来的。每动一下心思，它都能够感知。手指微凉，那是心，一点一点暗了下去。写诗的手指，该是修长修长的，不似这做家务的手，甚至有了老茧。像右手食指的茧子，微小却坚硬，不曾消失。

常傻傻地追问，最近写诗吗？写或不写又有什么区别？其实，好的诗，从不被书写，遇见了也不能被谁掌握。除了煞有介事地说些与诗歌与写作有关的事，生活里我们又相知甚少。太多的悲喜，彼此并不知悉。具体到生活里，我们终究是陌生的了。而我们却深信，还有一片天空是共有的，还有点什么是没有被舍弃的。

码字的时候，飞来一只灰雀，停落在窗前。转眼又飞走。越发觉得，寂寞是深入骨髓的，是喧嚣里的黯然。

晚上在屋顶上漫步，月亮开始圆润起来。望月的人心里，是否也有一轮月，明净可鉴。蓦然的，心忽忽地悬了起来，竟有点生疼，又疼得莫名其妙。

秋夜的风，多了份清冷，飕飕地掠过耳际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