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时光流淌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迟子建所著的长篇小说,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小说以一位年届九旬的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女人的自述口吻,以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大兴安岭森林为空间背景,讲述了最后一个鄂温克游猎民族的百年孤独。
董宇辉在直播间推荐这本书时说:
每当想到《额尔古纳河右岸》,我就会想到那里:驯鹿逐苔藓而栖,月光下萨满起舞,繁星低垂于夜空,篝火旁人们载歌载舞,饮酒欢畅,直到天亮。
然后天亮的时候,大家又知道在漫山遍野森林之间弥漫着薄纱一样的雾,当阳光穿破那一层薄雾的时候,就是山林苏醒的时刻。
那一刻,我们置身于那样的山前平原,我独身立于旷野之中无人的江边,然后对流水诉说心事,然后给山峰寄托哀愁。
《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本书最初吸引我读完的正是董宇辉所描述的这种自然之美。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桃花源,那是人类基因对山川河流的依恋,是灵魂栖息的精神家园。
读完全书,最让我惊艳的是小说主人翁的两段爱情。这两段爱情都不是跋山涉水、上天入地只为茫茫人海中相遇;没有惊天地泣鬼神、悠悠岁月只为你死、只为你生。但这两段爱情却充满自然之美和生命之美,他们颠覆并升华了我对情爱的理解。
更让我看到了“我”幸福婚姻背后所拥有的爱的能力,以及豁达乐观、天人合一的人生境界。
01 聚散随缘
“我”的两段爱情,相遇都很简单,别离都很突然。作为部落里最幸福的女人,女主人翁遵循命运的旋律,缘来不拒,缘尽不执,舞出北部森林里最纯净美好的爱情之舞。
第一段爱情是饥饿为媒,“我”意外迷路,在躲避黑熊追踪中一路跑进一片丛林,遇到一个悬在树叉上的靠老宝,靠老宝是鄂温克游猎民族搬迁时留下的“储存室”,不方便带走的食物和用品存放在两米高的树叉上,方便需要时回来取,也方便路过需要的猎民补给。
彼时的“我”裸着上半身(因为姑姑告诉她遇到熊攻击时露出乳房,熊就不会攻击自己。她用这一招躲过了黑熊的第一次攻击,却也因此落下了自己的上衣),蜷缩在靠老宝里吃东西取暖。正巧撞见来取东西的拉吉达,狂乱中晕倒在他的怀抱里。
热血帅小伙拉吉达看到接住半裸的小姑娘,就决定要接住她的人生。这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拉吉达。婚后小夫妻俩非常恩爱,他们的新婚之夜,小说是这样写的:
“我把头埋进拉吉达的怀里,告诉他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温暖过。拉吉达对我说,他会让这种温暖永远伴随我。他亲吻着我的一双乳房,称他们一个是他的太阳,一个是他的月亮,他们会给他带来永远的光明。”
美好的爱情一直陪伴着他们,直到有一天,拉吉达外出寻找丢失的驯鹿时,因为太累在马背上睡着,在睡梦中冻死了。
她一夜之间失去心爱的丈夫,没有任何征兆,只留下一对年幼的儿子。同样的故事在多年后她与第二任丈夫瓦罗加的身上再次上演。
年近九旬的老人讲述这两段故事时,虽有深深的情,但却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岁月的清风吻过脸颊。
这份与自然和解,天人合一的智慧如生命之泉汩汩流过我的心间。
02 枯木逢春,生生不息之美
主人翁与拉吉达的爱情很纯净美好。
但最撼动我的是她与瓦罗加的第二段爱情。
用她的话来说,他们的爱情是战争为媒,彼时抗日战争接近尾声,她在贝尔茨河畔遇见第二任丈夫瓦罗加。
我特别喜欢她叙述两人相遇的这一段:
那是正午时分,贝尔茨河水被强烈的阳光照耀得发出炫目的白光。河面上飞舞着一群蓝色的蜻蜓。清瘦的瓦罗加站在岸边,他的身上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他下穿一条光板的狍皮裤子,上穿一件鹿皮背心,露着胳膊,脖颈上缠绕着一条紫色的坠着鱼骨的皮绳,脑后束着长发。我从他的头发上已经判断出他是酋长,因为只有酋长才会留起长发的。他的脸非常瘦削,面颊有几道月牙形的沟痕,他的目光又温和又忧郁,就像初春的小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风钻进了心底,身上暖融融的,很想哭。
相遇十几天后,瓦罗加带着弟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向她求婚。她幸福地晕厥了过去。
我常常会想,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与瓦罗加的爱情呢?
并不是因为她爱瓦罗加胜过拉吉达,也不是因为瓦罗加比拉吉达更爱她,而是因为他们都是二婚,都深爱过自己的前任。又都因为前任早逝结束了他们的第一段爱情。
而他们就像大自然的花草树木,当冰雪融化后,在一场春雨的滋润下又都唤起了勃勃生机。他们的相遇和相爱,如初恋般美好,动人。就像桃花盛开在春风里,每一年都那么灿烂,就像小草从泥土中发芽,每一年都那么葱翠。
她说:
我在拉吉达怀中的时候,感觉自己是一缕穿行在山谷间的风;而我在瓦罗加怀里,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畅游在春水中的鱼。如果说拉吉达是一棵挺拔的大树的话,瓦罗加就是大叔上温暖的鸟巢。他们都是我的爱。
矢志不移的爱情固然让人欣赏,生生不息的爱的能力更加让人动容。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认真爱;当缘分尽的时候把爱藏在风里雨里。
做一棵包含生命力的种子,等待一阵春风,一场春雨,随时准备好绽放自己。
爱情如是,事业如是,生命如是!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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