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此人于我而言是真正的熟悉的陌生人,熟悉的是名字,是唐宋八大家的赫赫声名,但这些都和符号差不多,所以显得陌生。不过最近通过接触到他收录在唐诗三百首中的几首七言古诗,他的形象在我心中渐渐鲜活起来。
在《山石》这首诗中,诗人以文为诗,记述了他在洛阳惠林寺的一次游玩经历。在这首诗中我发现韩愈和我一样原来也喜欢亲近自然,以终老山林为乐,有别于一般书生的形象,他还赤足踏入流淌的溪水中,“当流赤足踏涧石,水声激激风生衣”,或许是大唐雄强的社会风气使然,这要是搁现代,绝对是个狂热的户外迷。而在写《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时,韩老夫子落魄了,最初因为关中大旱,时任监察御史的韩愈和张署上书减免关中徭役赋税。两人同时被贬。被贬后老夫子还没体验到日啖荔枝三百颗的乐趣,就遇到了接连两次大赦天下,本来可以回帝都的,但遇到了湖南观察使杨凭的阻挠,结果只能调往江陵。真是倒霉透顶了,难道真的是文章憎命达。然后在去江陵的途中,老夫子登了衡山,写下了《谒衡岳庙题门楼》,或许这次的打击太过沉重,余震还未完全散去,诗人虽然感觉到福祸非人力所能操控,但心中依然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平,夜上高阁,不觉寒日渐渐东升。值得一提的是在《石鼓歌》中诗人记述了自己为石鼓奔走多年,但终究没能获得当政者对石鼓的重视。或许如果没有他当年的辛苦付出,今天的我们也看不到石鼓这么珍贵的文物。不过对于石鼓的年代考证和现代的看法有出入,他认为是周的中兴之主周宣王为了刻石记功,所以凿石作鼓。现代的看法认为是秦国的。无论如何,石鼓是一套相当珍贵的文物,在当时却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这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文物保护有多难,老夫子当初的奔走呼号是多么的可贵。写到这里,突然感觉前不久因为广东这边把革命战争年代的遗址直接拆毁掉的消息所引起的一些心头的郁结也释然了。
最后一首诗是李商隐写的《韩碑》,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宰相裴度首发淮西,剿灭了盘踞此地的李希裂等人,韩愈作为行军司马,返京后奉旨撰写平定淮西的碑文,在文中韩愈突出了裴度统帅之功,而裴度手下的李愬不满,仗着妻子是公主的女儿进了谗言,结果碑文被磨去重刻。李商隐推崇韩碑,是赞同削藩的主张。李的诗风比较朦胧晦涩,但在这首诗显得古朴,平实。或许是诗颂韩碑,所以文风也学韩愈吧。
以前对诗词的认识在于典雅的词句,精巧的结构,空灵唯美的意境,通过这些天的学习,还感觉到了它所承载的当时的社会文化,和历史方面的意义。或许作为后来人,当我们想传承这些博大厚重的文化时,后者反而是更有价值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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