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对床的老工程师佝偻着身子睡着
像一匹垂死的老马
沉沉地打鼾
午夜，窗外又传来紧凑的雨声
隐约还可以听到
雨水顺着瓦檐滴落
敲打着一个搪瓷大碗所发出的声音
笃、笃、笃
像一个鬼魂把木鱼当丧钟敲响
2、
记忆的确一直在撒谎
只是这记忆的谎言超越真实
映照着岁月更加真实的存在
指向了最容易被触痛的地方
我们习惯称它为心
3、
笃、笃、笃
庄严的木鱼声还在响着
鬼魂从我眼前倏忽闪过
我看到雨水和泪水并行滑落他的脸颊
我看到他腐朽的躯体上
一朵凋谢的山花
就在同时
我的幸福与苦难都已被他一并看穿
4、
山风与黄杨的密语无人能懂
河川与雨水的唱和无人能懂
站在风中举起手臂的黄杨
紧贴着河川延伸触角的雨水
你们在骚乱的岁月里静静站着
一站就站成我眼里闪着炽焰的古老图腾
我是午夜里为你打更的信众
也是一个敲打丧钟的幽魂在荒原低首彳亍
在这一个没有梦的时节
我是要顺着梦想滑落的路线
走入这图腾的深处
走入雨夜紧闭的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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