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绩的那天

2005年夏天，我在家等待出成绩。

那时候我住在老房子的偏房里，放假之后，奶奶每天早晨七点就系着围裙来叫我起床，大声喊我：娟娟，快起床！成绩出来了，六百分！高兴吧！我总是不理她，翻个身继续睡，因为我知道奶奶在骗我，她只不过想让我早点起来喂喂鸡，喂喂狗，帮着她收拾收拾家务。奶奶没念过书，但是她知道六百分顶高了。

22号，可以查分了。我到现在清楚地记得每门课的成绩。总分532，一本线差三分，比应届那年足足高了近一百分。

我是个差生，得了那样的成绩激动不已，欢呼雀跃，全家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高兴坏了。

很多年过去了，成绩出来的那天成了我永远的回忆。记忆中那个自己连未来也没敢憧憬过。

现在的我，再也没有那么好的睡眠，女儿上学了，我每天要早早地起来，想尽各种办法叫她，让她在欢快的情绪中起床。我也再不和奶奶住一起了，奶奶穿着大围裙出出进进干活的样子好像永远留在了梦里。我们也永远没有了老房子，那个养育我长大，一次次送我离开一次次迎接我归来的地方，在城市之下，永远消失了。

然而这几年，到了出成绩那天，我还是格外激动，我和很多老师一样，关心着学生的成绩，关心着学校的高考情况。换了一种角色和身份，更加明白了高考的意义。

然而，关于我自己，那一天，那一年带给我的生命体验，从查出532分以后，再也没有过第二次。那一天的忐忑不安和尘埃落定在今天的回忆中也充满了温情。那年，我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