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快到了,杏子熟了,酸甜可口的杏子让人垂涎。我吃过最好的大黄杏应该是三十年前的夏天,在打麦场边。
我有一位堂伯无妻无子,是南北五社著名的二流子。他是匠人,没有家庭拖累,一年四季不种地,靠箍窑洞为生。
堂伯排行老三,我们叫“三大”。没有箍窑的活时,三大回到我们村子。他自己有一眼祖上分的旧窑洞,兄弟子侄家混饭。
整个村庄的男人女人都在忙生活,三大无所事事到处逛,因此,三大信息灵通,附近几个村子的家长里短全知道。
每次到场畔地畔,三大都会给大家讲故事。多是礼数不够或者闹矛盾笑话。听的人只顾埋头苦干,三大讲得津津有味。
那年端午节刚过,我们一大家子人在麦场里碾麦。三大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大家讲故事,而是悄悄招手让我过去。
我以为三大有事,忙丢下手里的工具赶过去。三大拉我到麦秸垛后,掏出几个大黄杏塞到我衣服里,让我别告诉麦场里其他人。
黄杏又软又酥,甜中带酸,不吃就绵烂了。我蹲下来悄悄吃了。过了一阵,我婶子哭着骂人,说她女儿没人疼。
婶子看见三大给我杏了,我知道婶子的意思,装着没事人一样。婶儿好好的哭骂人,我妈不理解,问我四爸。
四爸说,三哥给大女子杏了,没给二女子。我是家里女孩子里最大的,婶子家堂妹比我小一岁,排行老二。
婶子一个人继续哭骂,没有人理。在场的人都说,三哥对大女子是真好,看人家脸色摘的几只杏,背地里给大女子。
我成长的年代,父母忙农活和家务,顾不上关心我。缺爱的年龄段,匠人三大有钱有闲,给了我不少关照。
可惜三大给邻村人家箍果库时被塌方的土层埋住去世,没享上我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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