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故事中涉及到的人物,地点皆为虚构。
序
在茶道届有一句话,叫一期一会。意思是人的一生中可能只能够和对方见面一次,因而要以最好的方式对待对方。
人的每一次的相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回,倒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朝不保夕的悲观,只是当下平稳的生活弥足珍贵。
就如同我现在这般。当我领悟到笼子里的八哥为何只会发出这般恼人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拥挤在下水道角落里的可憎生物在诅咒一切光明的时候,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如果我还能回到几个小时前,我一定不会选择来到这家可憎的,充满疯狂诅咒的理发店。
一
我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区。是一个连外卖都送不到的被遗弃的角落。
畸形发展的房地产,导致小区鬼楼众多,入住率极为低下。相对较低的房价是我选择在这里定居的主要原因。但现在看来,唯一的优点是门口临着进出城的大道,交通勉强还算方便。
入住一年后,小区的商业有了些许起色。似乎是城市规划部门突然回忆起这里还有一处被忽视的小区。
小区楼下有一条商业街,零散地撒着几家小饭馆。然而最热闹的是一家洗车店,相比于其他店面的老板常年在烈日当空下坐在柜台挥苍蝇拍的沉闷,洗车店简直算的上门庭若市。
理发店则位于商业街的最北端,与洗车店遥相呼应。小区虽然偏远,但也勉强能满足居民的基本生活需求了。
二
每次我去理发店时,我都会盯着理发店门口的三色旋转灯柱发一阵呆。
直到我工作以后才知道。欧洲中世纪黑死病泛滥时,人们笃信放血疗法,认为放出体内的病血,身体就能康复。
而中世纪的理发师们也承担过一些给人放血的工作。三色柱是提供放血服务的标志,红色的代表动脉血,蓝色的代表静脉血,而白色的则代表绷带。多年以后,理发师不再放血,但理发店的招牌却保留了下来。
这或许是我不喜欢理发的原因,想到这些理发师们曾经做着屠户一般的工作,心里就不大舒服。
尤其是当他们拿出锋利的小刀,修刮鬓角的毛发时,我总感觉下一步就会被割破颈动脉,当场血溅三尺,然后像畜生一样被去骨剥皮。
因为有着这样没来由的妄想,我只有到了头发长到无可救药的时候,才会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去理发店。
三
原本我会去市区常去的美发店,毕竟熟悉的环境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我的焦虑。
而今天因为懒得给汽车加油,然后再开去几公里外的市区,我就打算去小区商业街的理发店凑合一下。
理发店门面不大。左侧是三面理发镜配着三个理发椅,地面上满是须发,似乎刚刚接完一桩生意。
右侧是一个鱼缸,我仔细打量了下鱼缸里的鱼类,不由得让我心头一阵紧缩。这些鱼类绝对称不上拥有任何审美价值,或者说,这些鱼类面目可憎,丑陋至极,简直就是从深海的某个阴影处被人捕获,然后把自身的所有罪恶曝光在了阳光底下。而最奇怪的是,这些鱼类的身体,肥胖异常,拥挤在这鱼缸里。
鱼缸的边上是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黑色的鸟,似乎是一只八哥。它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后突然扑动翅膀,冲我凑过来,发出了奇怪的鸣叫声。
这是我听过的,最难听的鸟叫声。
好像就是喉咙被人扼住,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能“呃.....呃......”的叫,沙哑低沉。
理发店里除了这些生物,却空无一人,充斥着诡异氛围。
我正当打算离开的时候。内侧的房间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肥胖黢黑的中年男人。见了我,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就露出了难以言说的笑容。
“理发是吧,来,先洗个头。”
四
一双肥胖的手在我的头上摩挲着,本想离开的我鬼使神差地躺到了洗头椅上。这个肥胖的理发师虽然面目可憎,但是洗头手法却熟练麻利,三两下就洗好我过长的头发,然后丢给我一块略有异味的毛巾擦干,最后让我坐到了理发椅上。
简单的沟通了一下后,就开始了他的工作。
我曾看过一位叫做韩塞的作家写过的一篇有关理发的散文,里面充满了一种自嘲戏谑的姿态。然而他写到理发师给他洗头时,只在某一处的头皮来回抓挠的描写让我我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这种外物与头皮接触,摩擦的触感,让我浑身冒冷汗。
但这个理发师的专业素质倒也过关,几分钟后,多余的头发从我的头上掉落。久违的清爽感让我略微放松了一些。
五
“给你刮一下鬓角的毛发吧”
理发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未等我拒绝,他就从理发台取来一把黄色的折叠理发刀。
“这刀不行,你在这稍等一下。别动”
这回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走进内侧的房门,去找新的理发刀了。
等待许久后,我有些不耐烦。本身我对理发中的这一环节充满了抗拒。但是理发师不等我拒绝就消失在了门后。这让我踌躇不已。
这间理发店的内门后,应该还有一部分空间。长久的安静让我能隐约听到门背后的声音。
理发师长久未见,我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心,披着围兜起身探进了内门…
六
如果说,去这家理发店是我错误的选择,那么走进理发店的内门则让我深陷泥潭。
理发店的内室堆满了杂物,似乎是一个仓库。大型的货架把内室分隔成了曲折的空间。
寂静诡异的环境让细微的声响也能无限放大,在内室也似乎能听到外厅八哥的令人不快的“呃...呃...”的叫声。
……
不对!在我仔细的分辨下,发现这呃呃的叫声似乎并非从外面厅室传来,声音的源头应当是内室的更深处。
于是我避开杂物,向内室的更深处走去。
如果说,走进内室是让我深陷泥潭的巨大错误,那么八哥的叫声则是我跨越那条划分光明和深邃邪恶的最后警戒线。
然而当时没能参悟的我,被无来由的好奇心推向了万丈深渊…
七
我绕过满是杂物的货架,发现转角的尽头有着一个巨大的麻袋,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麻袋的轮廓时而在动弹。而呃呃的叫声,就是从这个麻袋中微弱地传出,
美国作家黑特克拉夫特的神话作品中。经常有人类因好奇心招致祸患。而我今日成为了期中一员。
我好奇于理发师为何把第二只八哥藏在麻袋中。然而当我打开麻袋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向我解释了我这一生不应当翻开的邪教法典。
惨白的皮肤是这部法典褶皱的封面。
遍布的鲜血勾画出了法典上最荒淫,充满了亵渎的文字。
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麻袋里。双眼半翻白,嘴巴微张,只是本能的发出声响,向外界发出无助的求救信号。然而他的喉咙已经被某种利器割开,血液几乎快要流尽。声音被损毁的喉咙堵塞。只成为了“呃…呃…”的响声。与外面的八哥发出的声音如出一辙。
我顿时明白了外面这只令人不快的鸟类实际上在留给我最危险的信号。
然而这一切为时已晚。我的嘴被一只肥胖的手从身后捂住,冰凉的铁片从我脖子上划过,红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染成理发店外旋转灯的红色线条。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
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给我讲的鹦鹉学舌的故事,鹦鹉一类的鸟能学会经常听到的声音。而八哥比鹦鹉更擅长此道。
8
我被关在一个比我身体还大的铁笼里。
我尝试着挣扎,然而铁笼过于牢固。纹丝不动。我试图发出声音求救,却感到喉咙一阵不适,只能发出“呃…呃…”的声响。这种声音,我听的实在太多…
门打开了,熟悉的肥胖黢黑男人走了进来。他似乎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抹了抹手,自顾自的把地上的那具巨大尸体装进麻袋。
我无法理解为何他要把我关在此处,愤怒地冲他叫喊。然而不管如何奋力,只能发出“呃…呃…”的声响。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愤怒,把肥胖的脸凑近了笼子边。声音似乎揭去了迎接客人时的伪装,神情癫狂且猥琐。
“最近风声太紧,没时间料理你,只好委屈你现在这间房间小住几天”
我愤怒地盯着他,这个畜生。剥夺了我的声音,还要剥夺我的自由!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无声的抗议。
露出了极其难看的笑容
“放心,吃喝少不了你的。”说罢拿了一小盆饭丢在了笼子里。然后伴着令人作呕的笑声离开了。
随着房门的闭合,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为何要把我囚禁在此?那具尸体又是谁?
而这些疑问,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得知…
9
长久身处黑暗中,毛发开始脱落。
声音依旧喑哑。
腐败的恶臭充满了房间,让我几乎窒息…
10
不知过了多久,暗无天日的房门终于被打开。
进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肥胖男人带着手铐被押送进来。他指点了一下屋子地面。
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被运送出了这家理发店。
最后他们终于注意到了我——这个房间里的唯一活物。
长久的囚禁让精神崩溃,奄奄一息,喉咙依旧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一个制服男人不解地看着我,眼神中只有对生命的漠视。
呵呵,果然所有人都想要害我!出了这个囚笼,无非就是去往另一个囚笼!
但是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的自由即将来临!
当那个制服男人伸手打开了笼子的锁,我狠狠扑上去地咬了他一口,然后撞开笼子门。飞向门外…
终
某市的警察局内,专案小组的组长罗道夫警官就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作结案报告。
嫌犯是某偏远小区理发店的理发师。专门瞄准一些单身的住户实施杀害。在他的店内的内侧房间,发现了两具被割喉的尸体,一具身份尚在调查,一具是该小区的住户。在理发时被杀害。
房间唯一的活物是嫌犯圈养的八哥,似乎长期听到嫌犯行凶,学会了被害者被割喉弥留时发出的“呃,呃”叫声。本想作为证物,然而在一位警察打开笼子查看时咬伤了他的手后飞走。现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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