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红菱小区，一幢落地式的四层楼房，第二三层都被改成了一个教室，今晚只有二层的教室有二十来个学生在补数学课。而教数学的正是县城牡丹中学的优秀教师马平。
如果不是老婆生了个二胎，加上要买新房，他完全可以按部就班地在学校教书育人，根本不需要在当下这个时候冒风险来这里兼职。但是现实生活的窘迫，使他面对机构负责人李洋给出的优厚薪资时，还是心动了。
今晚，他仍然沉浸在给学生的讲课中。浑然不知道这座房子已经被人包围。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平时有两名公立学校的老师在这里兼职，牡丹中学的数学老师马平和东城中学的科学老师杨莉莉。今晚上只有马平在上数学课。”干事小董靠近老辛并轻轻地向他汇报。
“这个情况还有谁知道？”老辛轻轻地问。
“现在就我们两人知道。”小董回答。
“你不能告诉其他人。”老辛说。
“好的。那我们还要不要进去查？”小董轻轻地问。
“肯定要查。你先去敲门，见机行事。”老辛轻轻地对小董说。
一楼的门还没开，门口的监视器就让这个地下机构的主人李洋对于门外的一切了如指掌。
李洋心急如焚地将惊魂未定的马平老师拉到四楼去了。这个四楼，李洋是经过特殊装修的，北面小房间的柜子实际上是一间密室，密室通往隔壁房子的楼梯。他把马平塞进了密室。
“等他们走了，你从隔壁的楼梯下来离开。肚子饿了，隔壁一楼的桌子上有火腿肠和矿泉水。”
李洋说着便合上了柜子。这个柜子的设计非常巧妙，左右部分合上后，即使打开柜子的门，它看起来也只是一个衣柜。
房屋的门被打开了，屋子里只有李洋一个老师。
“上课的老师还有谁？”
“就我一个人，没有别的老师。”
“学科类教培已经取缔了，你怎么还不遵守。”
李洋接下来保持了沉默。学生们都被吓得目瞪口呆，大气也不敢喘。
李洋知道今晚自己无论如何是过不了关的，他知道自己大不了被罚款、被取缔。但是他最担心的是四楼的马平，如果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一心只希望他能平安逃脱。
一楼到四楼都被搜查了一遍，屋里除了李洋，没有其他老师。
“你掌握的情况确切吗，怎么不见你说的马平？”老辛把小董拉到一边，轻轻地问。
“我亲眼看他进去的。”小董确定地说。
“你赶紧到屋外，照一照窗外的外墙和阳台，看看有没有人挂在上面。如果没有，我们就撤。”
老辛这么一说，小董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跑到屋外，用手电筒仔细搜索阳台跟每一个窗子的外墙。
“外墙没有人，人肯定还躲在屋内。”
老辛听了小董的汇报，接着就在二楼开了个现场会：
“……今晚这个机构当场予以取缔，学生马上遣散，责令李洋退还收取的费用。目前未发现有公立学校老师涉案。这说明我们前一阶段对各大学校的宣传教育是有效的。我们要以此次检查为契机， 进一步推进和落实有关规定。”
众人鼓掌。
老辛接着说：
“一定要通知各学校，务必把禁止有偿家教的禁令发到每一个老师……务必……”
离开的时候，小董开车送老辛。
“我们为什么不进一步地毯式搜查？”小董问道。
“今晚幸亏没有人跳楼……”老辛叹了一口气，小董便不再问了。
在小董的印象里，平时老辛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样子。但是今晚，小董突然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老辛，并对他充满了敬意。
此事过后不久，小董被老辛提拔为办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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