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润艮宫,“生”门里风生水起,万物春心萌动。
自然的子宫中水深火热,夏在疼痛中孕育出一场秋的富饶与辽阔。
携一滴清露从今夜出发,秋这个酒徒,金色的冠冕斜在一旁。
冬僧在一粒清寂的雪仔里打坐,当光漏进来时,人间正匿身于一枚坚硬的果核中。
———— 《前言》
《1》
四季是时间上演的一部折子戏,从繁华到萧瑟,循而不止。连最伟大的爱情也消亡在时间的迷局中。
我们被困一座空城里,白日生,夜晚死,天地是永恒的布景,像荒原上的树,彼此眺望,彼此追逐,彼此以对方为坐标依存取暖,直至被宇宙的天风吹散,失去方向。
死生昼夜,人世流转。亘古不变的似乎只有星空大地。
在时间的碎片中,仿佛我们都曾丢失过什么贵重的东西,一切未发生的?还是一切已过去的?是灵魂的芯片还是曾经消亡的肉体故事?
我不知道!如同秃鹫总是贪婪地埋头于腐肉之中,一路跌跌撞撞,这一只只空心木偶,只凭着一腔孤勇,歧途来去。
月迷津渡,婆娑世界里梦境是唯一连接异时空的纽带,如同无垠的黑暗中漏下的一缕光,隐含着神明智慧的点拨与启示。
也许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渡过无量的恒河沙数,穿破俗世纷繁的幻相,逃过时间的刑拘,踏过累累肉身重归母体……在世界以外,山明水秀,灵台澹清,得到永生的安宁与自在。可惜,苹果的诅咒,却似一枚刮不掉、抹不去、不死不灭的印章,烙在了灵魂之上。
“我将一次又一次的死去,来证明生命是无穷无尽的。”所以,除了沉沦,生生不息地生,生生不息地死,对这个世界你别无选择。大约如蝉,十七年轮回一梦,留下一堆空虚的蝉蜕。
《2》
天堂有灵魂,地下有身体 ——《阿尼的纸草》
据说埃及将一种古老的秘术记录于莎草纸之上,用特殊的墨水蘸写可保存千年而不褪色。
“你并未死去,你只是活着离开。”他们认为死亡只是其中个体变化的一个环节,并不是个体运行的终点。经历过这个量变,个体将去往一个崭新的世界。
《圣经》中亦有同样的类似描述。“死亡不是终结,而是进入光荣境界的门路。”“我们虽为死亡的定律而悲伤,却因永生的许诺而获安慰。”
神秘的埃及文字中记载:人类灵魂有两种物质——“卡”和“巴”,在非物种的作用下,它们白天分离夜晚重叠,“卡”会留在坟墓中,而“巴”却自由的形式穿梭时空、坟墓以及肉体,只有在夜幕中归来与“卡”汇合。这与道家《云笈七签》中描述的人有三魂七魄是一致的,而后者更细化。它们是执掌人体形气的精神附质神识,分别与肉体各大器官对应,掌管着人类的聪明、智慧、性别以及喜、怒、哀、惧、爱、恶、欲等。
作为肉体中心智的居所,每个心脏中都藏着一把打开永生之门的钥匙。
《红楼梦》第二十回,当宝黛再次闹别扭,宝玉在向黛玉讲出“亲不见疏,生不僭后“后,黛玉说——“我为的是我的心。”此时宝玉夺口而出——“我为的也是我的心!”作为一本幻灭之书,“悲凉之雾,遍被华林”,曹公贯穿全本始终讲的是人性。此话细品,振聋发聩,点破人性的真相——终究都为的是私心,为的是自我,无论美好的情爱还是残酷丑陋的欲望。
翻开各式佛家经典,也讲的是心,佛度的也是人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认为心才是一切欲望烦恼的根源。怎样才能祛除罪障邪念,有一颗平等觉悟的心呢?《金刚经》中佛告须菩提:“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只有跳出自我、私心、虚妄,真正从世相幻灭中解脱出来,无所住心,这样才能明心见性得大智慧。
《3》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两百年前的夜和三百年后的夜没有分别,黑暗是唯一也永远不曾变化的色调,不同的只有生命的物质——消失的和即将消失的。世界从来如此,空荡荡的繁华,空荡荡的萧瑟。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借用李煜的一句词,天地无主,待到落花萎地大梦初醒时,方明白“客”才是我们真正的身份。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天地一合相的人间只不过是一间生命的收容客栈,而我们也只是一群没有归途的微尘众,飘向哪呢?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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