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能，不能跟随。

 

我已不能，不能跟随。

高一军训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黝黑的少年，穿过人群，一眼就捕捉到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奇妙的因缘，我就喜欢了他。他是体育特长生，终于旁敲侧击的知道了他的名字，叶磊。偶尔也能碰到他投来的目光，然后煞有其事的咳嗽两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忽然瞥一眼他是否还在看我。正式开学第17天，我们在一起了。他对我也是一见钟情，某天放学慌忙的把情书塞进我的手里之后，第二天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那是初恋啊，都是俗套的开始，俗套的过程，以及，俗套的结局。我的年少轻狂与他的桀骜不驯相碰撞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为时五个月，恋情就匆匆结束，分手后三天，他就炫耀一般的告诉我，他已经有新女朋友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失恋的痛苦，一瞬间压抑的我，喘不过气来。

 有句话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那时候QQ盛行，学长也很盛行。于是我也跟风了一把，认识了他，霍达，高二的学长。

 初次见面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桥上等我。皮肤也黝黑，是阳光的颜色，白衬衣，黑色随性外套。我们就在一条河道上走了一段算长的路，聊的内容已不记得，只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比那天的阳光还耀眼。回到原点，然后就各自分别了。

 后来确定了关系。他带我一起去学校写作业，遇到了他的同学，面对同学的疑问，他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他穿了白衬衣，黑西服外套，我问怎么穿这么正式?他说，不是你说的，我看起来有点驼背吗，这样就看不出来了。我当真只是随口说的一句，他却记心里了。

 他带我去爬他老家那边的一座山，挺高的。山有点陡，我爬不上去的时候，他就拉着我，提我上去。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他也陪我去。最后登顶了，两个人都虚脱了啊，躺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休息，那时候，天真蓝，空气真新鲜。下山的时候，他自告奋勇要带我走一条捷径，他说这座山他熟悉，可是后来迷路了，这山已经有几年没爬过了，长了刺的藤蔓遍地横生，他有点慌张。他向我道歉，我是觉得没什么的，天还早，山也不大，总会走出去。他特别内疚的抱着我，我估计他心里是很感动的吧。

我已不能，不能跟随。

 叶磊的朋友莫名其妙的来追我。一瞬间罪恶的想法在我脑中横生。  

     我和他交往，叶磊会难过吗？

 于是，我甩了霍达。可是新的感情也没有持续多久，两个星期便夭折了。薄情之人与薄情之人遇见，哪可能会有什么情深的结局，萦绕我的最大的感觉就是，对霍达的愧疚。  

 但是我也觉得我没有脸再去找他，连道歉都没资格。我自己的幼稚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他。某次，和闺蜜去熟食店买点吃的，说话间正遇见他走进来，他和一个女生一起进来的，“你说在班里写作业挺好，非要出来买吃的。”他们言语间，他也发现了我。他显得有点惊讶。

 “你怎么胖了。”他这么说。

 过了几个月。偶尔有个晚上，我收到了他的讯息。

  “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还好吧。他问我之前究竟是为什么分手。我也编不出什么理由，便和盘托出了。

 他说，哦，和我知道的一样，分手的第二天我就都知道了。他说，

  “傻丫头，以后不能这么傻了。”  

 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我的惊讶与感激。这是第一次被这样疼爱着，或许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已经决定，就在他这大海里，一直堕落。  

 他学习很努力，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大学。而我，就在他后面，跌跌撞撞的，跟随。按我原来的成绩层次，三本都悬。我却提起我的勇气，想要好好努力一次，考上和他一所学校。于是我为了这个，简直是幻想的东西，每天熬夜到凌晨甚至是日出；一大袋的咖啡，早上一包，晚上一包，经期紊乱了都坚持着；晚上实在困了，就到阳台上，让寒冷的北风扎我一阵子，让自己清醒清醒······  

 但与此同时，他对我却日渐冷淡。我向他抱怨题目很难很伤脑筋的时候，他就是简单的哦了一句，我想要和他撒撒娇，他却也丝毫不领情。但这些变化，我都没有多放在眼里，心里对他的感激一直支撑着我在高三的压力和他的冷漠下，安然度过。

  可能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我非但没有达到一本线，二本院校也未必能上个好的。我难过，我觉得自己多配不上他。一时间，巨大的伤感将我吞没，不能自拔。

 我第二次提出了分手，他也没有阻拦我。顺了自然吧。必然的结果，谁也没有节外生枝。  

 怀着残存的希望，我还是选择了本市的院校。终于在大一的某一天，翻到了他的号码，向他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没有拒绝。便约定了，去他的学校，见面。

我已不能，不能跟随。

 约定了七点，但是，我等了他好久，他才姗姗来迟。

 一近身，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卷味。我们聊了一些话，但是内容，我也还是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他说话的内容，有讽刺，有不屑，我想要发一些小脾气。他俯身想要吻我，我拒绝了，他便感觉像是有些气恼一般，说，算了。我感觉被随意丢弃一般卑微，默不作声。

 和他牵过的手，也沾染上了烟味，和他身上的一样重。

  “很恶心吧。”他这样问我。  我一时间，想要点头，却遏制住了这个想法，但也没有言语。

  夜已深，凉如水的空气和氛围。都在提醒我，要回学校了。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他说，到学校来个短信。我点了头，就逃进了车里。

 我到学校了。刚下车，我就发了这个讯息。    他那晚没有回复我，以及后面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我。

 有些花儿在我们忽视的角落里，已经腐烂，发出了其他的不知品种芽，花儿碾做泥，滋养着，日复一日的，茁壮成长。

我已不能，不能跟随。

 

 我把对他所有的感激和喜欢，他在我青春里占的分量，在脑子里排列了一天，某天晚上。化成了文字，全部还给了他。他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也好。罢了，罢了。  

 “你过得怎么样？”一年后，手机屏幕一闪，，一条熟悉的号码给我发了这条讯息。

  一声叹息。

  “请问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