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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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头鱼＂阿飞坐进翠莲她爹拉的黄包车里，大声叫喊着，＂人呢，死哪去了，人…＂，翠莲爹坐在车行门口那条长板凳上，端着一碗水，正与拉车同行说话，听见阿飞的喊叫声，️一跛一跛地走过来！

＂老板，我收工了，您换个车吧＂！阿飞眯缝着眼睛，仰躺在车里，用脚使劲跺着着黄包车，嘴里窜出一些含糊不清的，掺着酒味地话，＂我他x让你走，你⋯你就走，哪这⋯这么多废⋯废话！耽误老子好事，扒你的皮，信…不＂！翠莲爹低着头，哈着腰，赔着笑脸：＂老板，我实在走不了，脚疼，跑不动，您换辆车＂！阿飞烦了，从车上跌跌撞撞走下来，抓住翠莲爹身上那件布满补丁的汗衫，扬起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用力过猛，一个踉跄，阿飞差点趴在地上，他有些恼怒，脸色如猪肝一般，一股酒劲顶上来，操起门口那条长板凳朝翠莲爹身上砸去，周围那些拉车的，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上前帮翠莲爹，他们就这样眼瞅着翠莲她爹的腿，活生生被阿飞打断了，＂这一片，还有人敢和老子对着干，你他x活腻歪了＂！阿飞看着瘫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翠莲爹，仍是不解气，拾起地上那半截板凳腿朝翠莲爹身上扔去，出门办事的车行老板回来了，把阿飞拉进屋，又让人拉车把翠莲爹送回家，车行门口总算恢复了＂平静＂！

翠莲她爹断了一条腿，拉车的活是干不成了，女人去找过阿飞，谁知一分钱没要到，还差点遭到阿飞手下小混混的毒打，她也去车行门口撒过泼，老板怕影响自家生意，扔了几个铜板把她打发了，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翠莲给人浆洗衣服挣的那几个零碎钱，日子越发难过！

女人打算出去找活做，＂不能在家坐着等饿死，男人可以不管，翠莲也不是亲生的，可那个傻儿子却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他以后若能娶妻生子，自己也有了依靠不是＂！女人把自己拾掇整齐，出门去找活！

踩着脚铃的黄包车穿梭在大街小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女人受人指点，来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口，想找些杂活做，等了半天，管事的人出来相告，＂不缺人＂！女人失望地在街上游走着，＂保胜(翠莲爹的名字）家媳妇＂对面走过来一个笑吟吟的女人，手里捏一只手帕，头上插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厚厚的胭脂水粉，也没能遮盖住她那张树皮般的脸，她摇曳着身体，朝女人走过来！

＂黄三娘，你这是哪里发财来了＂！＂发财，发财，我们都发财＂！那个叫黄三娘女人，用手帕半遮着嘴笑着，＂保胜家媳妇，你这怎么了，愁容满面的＂，＂我，寻些活做，家里快断粮了＂，＂啧啧＂，黄三娘撇着嘴，夸张地扭动着肥硕的屁股，＂你这个傻婆娘，自个身边不是有一棵现成的摇钱树吗＂！女人听得一脸迷茫，也不知这黄三娘得了什么疯病！

黄三娘，这条街上的＂名人＂，专干些缺大德的事，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常去消遣，找乐子的地方，总能看见黄三娘的身影！谁家有了难事，谁家有黄花大姑娘，她都摸得门清！

保胜被阿飞打断了腿的事，黄三娘早已听说，她还知道，保胜家有个快满十岁的女儿翠莲，生得一副好模样！

＂保胜家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们把翠莲交给我，我给她找个好去处，一准让她吃香的喝辣的，以后呀这都是好日子哟＂！黄三娘捏着手帕围着女人转了一个圈，拿着一块银元在嘴边吹了几下，放在女人的耳边！＂你看如何＂！

女人回家时，手里多了个盛米的小布袋，布袋里是她刚去米铺买的米！

翠莲她爹从床上下来，拿着一个白碗，一瘸一拐地去找水喝，看见一脸红光的女人拎着个袋子回来，以为她找到了活计，心里正高兴着，女人把半路遇见黄三娘的事，说给翠莲爹听，翠莲她爹气得摔了手中的碗，一下瘫坐在地上，＂你这个黑了心的婆娘，你…你难道不知，黄三娘是做着什么样的营生，你这是要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