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努力你永远看不到,我也不一定永远记得,但我一定不会忘得太快,因为那是我成长岁月中,不可多得的、铭刻在心的回忆。
李怀德有点疯狂,陈宇民看到那狠劲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没日没夜的练,没日没夜的问,要不是陈宇民本身热爱吉他,又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怕是要被李怀德逼疯了吧。有一种坚持叫疯狂,有一种执着叫忘我,有一种脱离身心的投入,叫忘我。好长一段时间里,李怀德的世界只剩下吉他,连做梦的时候一双手都还是抱着吉他的姿势,当然平时上课或课间聊天的时间更不用说了,那是完全无视其他人说什么,但是……
李畅:“又搞定一次月考,怎么感觉这月考像女生的大姨妈一样准时,每个月来一次都让人烦恼不已。”
司马望:“那是因为你没到陈榜眼的境界,对他来说月考就是每个月给他颁一次奖,就是一次在全级美女面前露脸的机会。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盼望,前两天月考的时候睡觉都笑着的。”
陈奕常:“你说的那个是变态吧,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王毅鸣:“我看……司马说的没错,你丫考试前几天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真TM异类。”
郭旭:“不在考试中失败就在考试中变/态,我属于前者,陈榜眼属于后者,你们自便。”
陈奕常:“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我都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学学我们坏蛋吧,找着努力的方向就全心全意的,哪像你们一个个三心两意,就好像毅鸣,没大志了吧,刚刚上了700分就学着司马谈恋爱了吧,无心向学了吧。”
王毅鸣:“我……谁无心向学了?我都不知道多努力,我现在有人陪我一起努力都不知道多幸福,哪像你,赶不过人家蓝晨就跟人家暧昧,想影响人家学习好让你第一吧?”
庞剑飞:“对,就是这样的,我就没见过你说要超过蓝晨,我正奇怪你为啥那么甘愿做老二,原来是这样。”
吕皖:“这你就不对了吧,良心贼坏。”
凌襄:“批斗,必须批斗,我们来帮他一把,押他去给蓝晨负荆请罪。”
陈奕常:“放屁,我那是蓄势待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要登上宝座就绝不轻易让人超越,知道不?万丈高楼平地起知道不?越要狠根基越要稳,知道不?”
司马望:“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坏蛋,你吉他练得怎么样了?”
李怀德一改死气沉沉不问世事的高深莫样,眉飞色舞地道:“我跟你们说,原来七和弦都是由相隔三度的三个音组成,所以称为三度和弦,这七个三和弦是一切和弦的基础,而从音程上来说……”
众人:“……”
司马望:“啊哈,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下,你们该干啥干啥,别嘈着我就行。”
吕皖:“我练练哑铃去。”
……
李怀德投入的疯狂程度让大家都觉得有点吃不消,有时候晚上都关灯了还在那凭着感觉练,现在陈宇民寝室的人根本不让他进去,吉他都给他送回来了,司马望他们极度无奈但也不好打击,毕竟当初都说了无限支持的,只是张岭回家过了个周末回来发现多了个吉他原本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这才是他恶梦的开始。早上吉他声一响大家都不让赶,三两下就跳了起来洗漱换衣服上学去,反正用最少的时间离开寝室,连司马望的万年生物钟都被搞得条件反射,一听到吉他声就加入拥挤的队伍抢着离开了。
李怀德的疯狂不但带给众人许多麻烦,也带给大家思考,值得?不知道,谁知道,没人知道,所以大家都忍不住想。年轻的时候有许多的不解,眼前的世界就是一个未知,大人们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们他们看到的世界或是他们认为的世界,许多时候我们甚至来不及形成自己的想法便被各种各样的观念填满了,于是我们就再也没有空间放下自己的意见,便这样带着别人的看法消耗自己短暂的生命,更让人不好受的是我们脑海里的别人的看法也是别人道听途说回来的一个也许我们从没见过面的人的一个道听途说。
所以,能不能,在灌输你的看法以前,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我们需要形成一点属于自己的,陪伴自己一生的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司马望有点迷茫,学习从来不是他的兴趣,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以后用得上的机会太少,现在却要为了一个分数浪费许多的时间在这上面,这到底值得不值得?不值得,司马望告诉自己,只是“聪明”的他却找不到路,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只能随着大流在来往的人群中随波随流,未来的路?大学——工作——结婚——and then?司马望忽然有点羡慕李怀德,为了一个看不到结果目标投入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这或许才是人生的意义——就该做些自己喜欢的,可以实现自己价值的事情,或许。
张岭有点摸不着头脑,回家两天好像错过了许多事情,李怀德整个人都变了,司马说是因为他知道徐子涵喜欢弹吉他,所以就在那努力了,而怎么知道的呢?是因为司马告诉他的,可是当时是怎么发生的,好像还是很不踏实,这过程中一定还有许多的东西是自己错过了的,那到底是什么呢?看着李怀德投入的样子,张岭不由得由衷的佩服,甚至不好说一句,不要玩物丧志,因为没办法说出口,而且说了也没有用,这时候的李怀德,根本听不进去。他就好像面对一个向往已久的城堡,它从来都是紧闭着大门的,直到有一天,发现了一道缝,李怀德也足以疯狂。
吕皖一手撑着脸侧,企图挡住李畅的视线,好多好多次想要偷偷瞄一眼李筱舫却鼓不起勇气,爱一个人好难。爱情说到底是两个人的事,但没说到底以前,是许多人的事。吕皖没有勇气告诉大家他其实一直没有放下李筱舫,甚至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对她的留恋,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如果他这样做的话,就是对大家,对这个集体的背叛,这是不允许的,尽管没人明说。而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这也是尊严所不允许的,今天我容忍你背叛,说不定明天我就得配合你背叛,这是不能忍受的。是的,我爱你,但爱情从来不是没有尊严的东西,安身立命,靠的从来不是爱情。
吕皖的心隐隐作痛,那一种早夕相对却不能表达,或许我该找个别班的,那样就不用天天见面都装作陌生人,吕皖不由得苦中作乐一下。
李畅忽然觉得自己爱得好表面,从来关心不到陆小榕的内心所想,是不会还是不能?李畅只能叹一口气。或许我真该找郭旭学学画画了,李畅瞟了郭旭一眼,能,不能?行得通,行不通?我会不会只是众多狂蜂浪蝶中的一个?得不到结果,舍不得放手,欲罢不能。李畅闭上眼,耳边响起李怀德粗糙的,刺耳的吉他声,眼前浮现李怀德身心投入的执着,心不由得微微颤抖。
郭旭迷茫了,看着眼前的课本,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一幅婼霞的画像,似乎每一条线条都依稀记得,柔和而充满感情,不是最好,却没有更好。爱,要让她知道吗?还是,就那样爱着,等到有一天我们都老去,然后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我们在大街相遇,我拄着拐杖你弯着腰的时候再回首往事,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当年,我喜欢你,还画了你的肖像,天天看着,看了许多年。然后你侧着耳朵说你听不清,而周围的人早已笑着走过,没有一个人为我们曾经错过的感情而停留。我是不是也该,用心的,努力的为你为可能的‘我们’做点事?
庞剑飞想起晓静,那一个如童话般活在庞剑飞心目中的女孩。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又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弥足珍贵,想起那个梦碎的夜晚,庞剑飞突然有了恨意,为什么要用真相打碎自己的梦幻,你们有否问过我是否愿意?庞剑飞鼻子忽地有点酸,你们就不许当初的谎言最后变成现实?对,我是普普通通,不如你们出色,不如你们聪明勤奋,但就不许我有自己的梦么?就算短暂的白日梦也好!庞剑飞呐喊着,那些个失眠的夜晚,看着小窗外闪烁的星星,庞剑飞也曾同样呐喊过,这世间岂非有着许多同样不如意的事情忽然降临,而自己只能选择接受?庞剑飞睁开眼睛,就像一觉睡醒,新的一天来临一样。
凌襄突然感到鸭梨山大,本已陷入迷茫的他在李怀德的刺激下变得有点焦躁,一贯李白式的豪放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无由来的失落,找不着路的人生,从来不曾平静。有时候凌襄在愤怒找不到出路的情况下,忍不住想要把火发泄在李怀德身上,李怀德现在完全投入加上由于凌襄前阵子的成全,根本不会跟他计较,只当是自己兄弟心情不好而已。郭莹默默陪伴在凌襄身边,忍受着凌襄突然而来的无理取闹,她要凌襄知道,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你不想倾吐我从不勉强,你若愿意,我必洗耳倾听。凌襄越来越苦恼,感觉越来越失落,未来的路,在哪?凌襄从来没想到会迷失,迷失在刚刚起航的时刻。
陈奕常看着李怀德觉得有点好笑,人说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此时的李怀德绝对是疯狂,那么,接下来的是灭亡?陈奕常不由得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上天何其残忍!世本不公,为何有些人用尽一生的努力都得不到别人与生俱来的一点赐予?平凡怎是我愿?但我却必须接受。谁人决定我一生的轨迹,我努力着,努力着走出你的圈,却在你笔中的圆兜兜转转。此时的李怀德何其熟识,那些年的自己也曾疯了,疯狂过后,荣耀背后却是一生难忘的印记,如此学习本不是我愿,但我却要在别人的眼光中去为一个我并不渴求的目标而努力,问苍天此生为何?为我,为他人?
王毅鸣突然有点不敢再找黄晓欣,看到李怀德的狠劲,王毅鸣觉得自己有点太不思进取了,完全没有达到上一本大学的等级,而自己却学着他们一样谈恋爱,这是何其的堕落。想想那些年,想想家人,想想前段时间的奋斗,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700分吗?700分就已经满足了吗?我就这么点出息吗?而且,能和黄晓欣度过高中三年吗?三年以后呢?王毅鸣忽然觉得有点心慌,感情?学业?
生活是一种矛盾,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今天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是我们都必须得选,到底是选择得到这个,还是失去这个?或许只有明天才能告诉自己,当初是对了,还是错了,只是人生只为了一个对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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