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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有一点紧张,就这样任凭这毫无来由的紧张感把一个完美的早晨被拆分成三个部分的心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为了不让自己更加手足无措,我倒是也不在乎早起十分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顺手关掉昨晚设定好在七点四十的闹钟。长舒一口瘀滞胸中一晚的浊气,自我安慰道:当身边大多数的同学都已经找到了工作的时候,才开始找工作的我本就应该有点紧张的。
“你总是这么自信的,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Oh, shit!”拿着刮胡刀的手有一点发抖,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直到伤口不在渗血,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在刮胡子的时候伤到自己。“别紧张,小面试而已,你这么优秀害怕什么呢?”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算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了。
走到街边等着公交。寒风阵阵来袭,从我的袖口、领口凡是有缝隙的地方涌进我的身体,如龙腾一般在我身体里兜转一圈后带走不多的热气,慢慢变冷的身体让我更加收缩,恨不得把自己放进密不透风的箱子里。嘴唇上的伤口在寒风的吹拂下依旧隐隐作痛。我已近开始厌烦这段路程了,毫无缘由。
由于所处学校的特殊地理位置让这地方人们的出行方式局限在公交——地铁两者之间,区别在于在哪里换乘而已。
地铁站里依旧很拥挤,丝毫没有过了早高峰的迹象。看着周围形色匆匆的人们,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仿佛躲藏在他们自己的小世界当中,左摇右摆着。有的脸上透露出疲倦,有的表现出无神,有的看起来有些担忧…
突然一种“让他们先走”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着,面试是在十点钟,时间应该是很富余的,又何必要去跟他们争抢一个位置呢?
看着所有人都挤进地铁之后,看见还有自己的位置便迈步上去。从车门看着黑漆漆的车道,不知怎的,我开始担心自己未来的生活会不会像他们一样,一天花去六分之一的时间在路上,疲倦的开始一天,头晕目眩的结束一天。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表现出不关注,不想知道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在这段长达四小时的路程里,能与之作伴的只有手机而已,快速地消费网络信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
“恩?怎么又开始想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了?”摇了摇头,我总是这样,脑子里莫名其妙地会分裂成两个人开始对话,自言自语,这可能是一种习惯,周围可交谈的人太少,现在可做的事情太少,觉得玩手机远不如这种分裂式的对话。
“好好想想等等面试行不行?”
“好的。”
“你为什么想做这个?”“你对这个职位有什么看法?”“你平时喜欢什么呢?”
脑海中开始模仿着一次面试,对面坐着假想的面试官,问着假想的问题,回答着精心准备的答案。在这拥挤的地铁里,这也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走出地铁站,看了看手表,一小时三十分钟,也就意味着一天需要花费三个小时在路上。不多,三个小时而已,但是消耗在让人厌恶的交通系统中,这让我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很强烈。这座城市的公交总是毫不犹豫地加速,让人在它的腹内左右摇晃;突然间的减速也让人有一种人脑分离的错觉。地铁总是拥挤状态,昏昏暗暗,我并不喜欢地铁。
步行几分钟之后,望着面前的大楼,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我迈进电梯,看着电梯门上的自己说道:“微笑,别忘了。”
循着路牌,我走进公司,环顾四周,装修风格简约不失内涵,有一种图书馆中参杂着咖啡店的味道。在我出神的时候,一个女人很自然地坐到会议桌的一侧,放下手中的纸和笔,“坐吧,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是我的基本信息,”我依言坐下并且递上了简历,我并不喜欢重复一些显而易见的信息,总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她接过简历,“你想要应聘什么职位呢?”
“我来应聘运营的岗位,”我开始看着她的眼睛,有人曾经告诉过我,说话的时候看着人家会显得更加自信。
“你觉得你为什么能胜任呢?”她看了一眼简历之后问道。
“这个…”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你们提到的岗位需求我觉得我蛮符合的,而且我对运营也很感兴趣,平时也会写点书评,影评什么的,个人看法也很多,”我并没给她反应时间立马补充道:“当然是私下随便写的那种。”毕竟吹牛不能太过分,容易误会。
她的眼睛里好像透露出感兴趣的意思,“那你平时都看点什么呢?”
我不禁一笑,脑海中回想了在图书馆自由漫步选书的场景,“看书啊,一般就随缘啊,图书馆里走到哪里看见什么书有兴趣就拿起来看,不过最近比较喜欢日本作家。”
她放下笔,“日本作家,你觉得怎么样呢?”
“最近在看村上春树写的书,我觉得他的孤独写得真的很棒厉害!”语气有点激动,很少有人会跟我谈论这件事情,我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她微微一笑,“产生共鸣了是吧?”
“是啊,”我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不过我觉得他写的孤独还是跟社会在接触的,但是我体会到的孤独确实比较封闭的,在一个自己的圈子里。”我用手在桌子上笔画了一下框框的意思。
的确,交际圈子束缚在大学这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总是没有跟社会正面接触的人体会来得更加深刻。
“是啊,孤独,”她又问,“那你跟人相处怎么样?”
“怎么说呢,”我开始有点放松,感觉她能体会到我现在所感受到的生活,话语少了许多拘谨,“吹一下说就是,我一般就是聚会的核心,总能跟人相处融洽。”
她双手交叉,身体后倾贴着椅背,也是很放松的样子,“举个例子说一下吧。”
问题很简单,但我却很为难。这些聚会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近两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型聚会,脑海中的记忆也是模糊不堪,并不能拼凑成一个连贯的故事。
“大概就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嘴里说出了一个怎样的故事,结结巴巴的。我并没有做好编造一个谎话的准备,只想如实相告,但是根据模糊的记忆所说出的故事给人一种劣质谎言的错觉。
“恩,”她接着问,“那你想做哪些方面的工作呢?”
“写写文章,策划之类的吧,”我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如果继续追问下去我可能都不会说话了,“以前也有组织活动的经验,你们找的不就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对于实习我们的要求也不会很高,”她重新摆正身体,拿起笔,点在简历上,“你上过什么经济类的课程吗?”
“上过,不过都是些公选课,我的专业并不包含经济学的,”我有一丝不安,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出公选课的名称,“股票,国际影响,市场分析这些。”
“那你对现在的经济有什么看法呢?”
我的大脑似乎已经超负荷了,我学的是理工科专业,经济学有点为难我了,“我的看法是…”只有神还知道我当时说了什么。
她重新看着我,又问:“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能品味出她眼神的意思,大概就是你还不够资格啊。总要问点什么的,我催促着大脑做出反应;“那你们公司具体是要做什么呢?”
“我们是一家投资公司,平时办办酒会,联系客户,做好宣传,需要一点经济方面的知识”她盖上了笔帽,又补充了一句, “你以后总不能跟客户聊孤独吧?好了,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恩,好的。”我站起来,把椅子塞回桌子底下,转身往外走。
把大脑倚在电梯冰凉的铁皮上,回想着刚刚的一切,我已经很明显得被告知你OUT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感觉发挥的还行,对实现生应该不会又过多的要求啊,难道这个职位对经济学要求这么高,不是运营吗?真搞不懂,难道是那个故事没发挥好还是我没表现出虚心学习的意思…
走出公司门口,突然我笑了起来:对啊,难道跟这群投资的聊孤独?肯定是聊钱啊!真是服了自己的智商了,去夸夸其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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