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早点去医院,天也凉快,走了四站地,取昨天开的十四付中药颗粒,送到妈妈家,不想让她随意断药或减药,以免病情反复。人没在,只锁了防盗门,里面门大开。去社区医院耳鼻喉与口腔科找没有,开药那里没有,小菜市场没有,估计去哪里转了。中午打电话,人才回来。其实要点唐主任说的治疗念珠球菌(可能与服用激素有关)的药水,碳酸氢钠片,或小苏打水,碱面是一回事。漱口很简单的事,她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好了,自豪地向患病几年的风湿病病友介绍自己,一个月前坐轮椅来,现在走着来,唯独不说激素的事。就像媳妇让她去家里住,她还觉得自己住自由呢。
下午带儿子去六院,他依旧木讷讷的,看到这个样子,马主任说可以再减半片奥氮平。如果病情稳定,到七月可自行再减一片丙戊酸钠,形成各一片的维持剂量,八月份来随诊讨论是停药还是维稳到秋季十月之后。他问大夫是如何确诊自己患上“躁狂”症的,大夫说他初诊的一句话触发了,“我对医学的理解超过了整个医学界的所有知识储备”,这是典型的思维奔逸症状,不是正常人的意识能够伪装的,思维跳跃速度快,但存在漏洞或不严谨。他若有所思,没在说什么。而后,主任告诉我药物将其情绪拉低是正常现象,学习是第二位的,坚持服药是短期出国的必要条件。
去游泳馆的路上,他问我:如果二月份他的躁狂发作,没有药物干预,会怎样。我猜,此时的他甚至有点怀念那段奔逸的时光,至少比现在浑浑噩噩地好。“我觉得,如果在可控的前提下,或许在三到六个月内自行消除。而所谓不可控是指,对周边环境有影响而不自知不自觉,比如话四十万买一卡车香烟,在街头分发给路人;比如执意到沙漠无人区,谁拦着就跟谁凶,谁不给钱就跟谁拼命。”其实,我啰嗦了一路,他没再有一整句话,都是“嗯,嗯,嗯;哦,哦,哦”,这是我不希望的局面,好像也忍不住自己倒豆子似的,想把知道的理解的都倾倒给他,至少恢复一点理智。
因为他曾透露人生无意义,却对考试纠结而不去碰课本,只沉浸在手机视频里。路过排球场,我说前几天看大一大二的学生排球比赛,遇见一个要毕业到南航的女生,也学法语,她说有不少男生都去非洲了,不是志愿者,而是中国央企到非洲做基础设施建设,高铁、高速路、机场、港口等等,需要法语人才。他还是点头不置可否。我让他给自己考试的七门课来一次“一摸”,三门二三十分的物理课必须到五十左右,因为我们找了他的老师,希望老师能够帮他一把,他眼睛里放出炯炯有神的目光。对于一匹骏马而言,所谓可控,不仅要有缰绳,还包括辫子,我想起尼采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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