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着两撇胡子,衣服脏污的流浪汉坐在我近旁的长凳上,我回头注意他时,他正对着我微笑,我觉得我不认识他,于是习惯性的把目光挪到了其他地方。
另一边,一个小姑娘抱着一只小猫,走到一根断了两根长条的长凳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用嘴吹了吹凳子,坐了下来,把小猫放在了凳子后的草地上,凳子与草地间隔着一排白色的栅栏。姑娘刚拿出手机,小猫就从栅栏的缝隙里又蹿到了她的腿上,于是她换了个方向坐下来,把小猫放到了地上,小猫围着她喵喵地叫着,现在它正在小姑娘的脚边打滚。
我又回头看了看另一边的流浪汉,他正在长凳上扣着脚丫,他的脸被阳光晒成了棕色。他似乎是发现了我正在看他,赶忙把脚从长凳上放下来,穿上的鞋子,他的鞋是一双白色的网球鞋。
一个母亲坐在我对面,撑着一把深蓝色的太阳伞,正对着手机说话,我隔着她有五六米的距离,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在她跟前是她的女儿——一个穿一件黑色小羽绒服的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旁边是一张深棕色的婴儿推车。突然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趴着婴儿车吼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但在风中还没引起人们的注意就消散了,那个母亲赶忙拿着手机,起身把女孩抱到了婴儿车里,推着车对着手机说着话就走了。
这时,旁边小猫喵喵的叫声吸引了我,我循声望去,小猫已经爬到了小姑娘的背上,正准备往小姑娘的头上爬去,但它显然是把小姑娘的头发拽疼了,小姑娘伸手要把它抱下来,却够不到小猫,于是,小姑娘只得央求道:“下来,你下来!”语气略带嗔责,但也饱含温柔。小猫很听话,见了小姑娘往后张着的小手,就主动跳到了她的臂弯里,小姑娘顺势把它揽到了怀里。
我正打着字,一个六十来岁的大妈佝偻着背便朝我走了过来,她朝我笑着,嘴里嘀咕着什么,我没能完全听清楚,只大概听出她是在说长凳的事,然后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没接她的话,只是装作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继续打着字。老人坐下后就拿出了手机,带上老花镜看起了视屏,边看嘴里边嘀咕着什么,见我依旧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于是她把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我听不清的音量,背对着我,继续埋头看手机。
一个带墨镜的五十来岁的汉子在刚刚带孩子的母亲做过的长凳上坐下来,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放音机便放起了山歌,山歌调子一下子便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一个拿着彩虹伞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到放山歌的汉子旁,伞似乎是出了毛病,一到长凳旁,男子就低着头摆弄起伞骨来,一边还跟放山歌的汉子聊着天,他们聊的很随意,看起来像是相互早就认识了的。
当我觉得好久没听见猫叫的时候,我再回头去寻找刚刚带猫的那个小姑娘时,她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此时,带猫的小姑娘做过的破烂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身体壮实的汉子。
我再抬头看看周围,那个流浪汉也不见了。我刚低下头准备继续打子。这时我旁边的这个老人也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出去几步后,她又回头看了看,我没抬头看她的脸,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见她回过头来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她回头是看我还是检查自己是否落了东西,然后就佝偻着背蹒跚着走了。
西阳已经没到了城市楼房的下面,收起了它的光芒。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徐徐吹过广场,一下子赶走了刚刚还暖和的空气,也赶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又吸引来一波又一波的人。
我起身也打算离开,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儿,下午出门的时候,我把钥匙落家里了,现在,我只能等着钥匙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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