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女人

“小妹，你，你，你进来，进来。”顺着声音我看到马路对面的房子里有人像是在叫我。走近屋子看到一个老头眼睛斜视，右手耷拉，坐在椅子上，举着左手在向我招手。一怔，这谁啊？

“来，快来，给我帮个忙。我要方便一下。”看我走近，他急急扯住我的衣袖子。这下我才看清，大惊，“大叔，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扶我起来，扶我一下。”他神色急切，顾不上回答我。左手使劲拽住着我的手臂，推搡着我往里走。他的腿使不上劲，整个人重心都附在我身上。

他急着上卫生间。可，可他一个大男人，我也不方便呀。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拖拖拉拉到了卫生间门口。蹲厕，但里面有把专门上厕所方便的椅子。他坐上去，挥手让我出去。我总算松了口气。

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里黑暗，凌乱，邋遢。一阵穿堂风吹过，竟让我感到有几分阴森之气。想立即离开，但人还在卫生间呢，我若是走了，他怎么办？

这人说熟也不熟，说不熟也熟悉。一个收废品的。几年前，经人介绍找到我父母，想租我家老房子住。我家独门独户，平时就老父老母在家，新老房子两大栋，老房子常年空着。父母打电话征求我意见，我挺赞成的。一百一个月的租金有不有无所谓，俩老人能有个邻居相互照应着，这事好。我只担心，这人收废品，会不会把环境搞得脏？老父亲说，人家承诺了，绝对不会。他们主要就收点纸皮什么的。

看老人家的口气，也是极盼望有个邻居的。这一住，三四年。每次回去，看他们和父母关系也还融洽，有时过节，还会把他们请过来一起吃饭。虽然是收废品的，倒也还收拾得干净。听父母说，生意也挺好，经常一大车一大车过来拉货。他们告诉父母，一年可以赚个三五万。

到第五年，老父亲偶然发现他们在老家的电表上做了手脚。父亲既惊且怒，老家装有电表，但总表在新家这边。这几年他家电费，都是父亲根据电表收费然后一起缴，老人家总念叨这电费越来越高。万没想到人家一直在“偷电”。

这一发现，父母便觉得自己成了冤大头。每年收一千二百元的房租，可能电费都不止。于是坚决要收回房子，不租了。

租出容易收回难。人家推三阻四，就是不想退租。说电表可以重装，也可加点租金……任由说成一朵花，父母都坚决要收回。

后来经人介绍，离我家附近几百米有个房子空置了几年有出售意愿，他们花八万买了下来。看起来这结局也算皆大欢喜的事情。

每次回老家或者来去匆匆，或者在家不太出门，所以也没见过这俩口子。今日偶然路过，才惊现这人完全不是先前的样子了。感觉这老了不止十岁！这家也一副颓废衰败景象。

站了一会，听他在拍门，猜他好了。过去又把他挪到之前的椅子上。他说了句麻烦你了，不再声响。我也不好问什么，一肚子疑惑回了家，问母亲这家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这俩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原来他们搬走后不久，有邻居告诉父母，这夫妻在人前到处说他们的不是，最严重的一次是，有邻居跑来找我娘要去和人对质，说那家女人讲我娘说她对媳妇不好。我妈气得立即和那人一起去找这女的当面问清楚。那人和我家多年邻居，自然知道我娘不是搬弄是非之人。这女的又抵赖说是人家媳妇自己和她说的，这婆婆也是要强有脾气的，直接扇了这女人两嘴巴子。女人一则心虚，二则有些怕强，居然没吭声，没回手，由人家打了骂了。

母亲还说，这女的可不是好惹的。在家里稍不如意就打男人。她男人大她十几岁，凡事都忍让她，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

搬到新家几个月，这女人和边上邻居这家吵，那家闹。某次打起了架报了警，被带到派出所了。在我家时，废品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搬了过去这生意也差了。男的只好开个小三轮到处去收废品，结果发生侧翻，把腿给摔了。过不久听说又中风，买卖彻底不能做了。

没了买卖，断了收入。女的愈发不待见男人了。经常外出，把男的扔家里不管不顾。所以，才有了今天我遇到的那一幕。

娘感慨，一个家女人很重要，好女人兴家，坏女人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