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连同囚禁我们的笼子,被抬运起来。像我初来这里的情景一般,又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最后到了一个很开阔的地带。笼子被摔在地上,震了几震,我几乎感觉,我的脊椎断掉了。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自己都说不清这到底是疼的,还是绝望无助的,我的归宿,到底将是怎样的啊?
我害怕死,怕的要命,每每只是想到死亡便会脚下发软头皮发麻,冷汗也在一瞬间涌出体表。可内心里却总有那么一丝丝想法,希望我的肉身即刻就灰飞烟灭,我真的不想活在这里了。
我曾找到过一本不太厚的书,纸张偏黄,脏兮兮的,似乎在油里浸过一般。上面的字迹也颇不清晰,这本书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但上面却还残留一点点说不清是香还是臭,有点刺鼻但却很吸引人,让人想一直闻下去的味道。但就是这样一本书,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人死后,没有做过恶的人会到达一个地方,那里没有杀戮,只有鲜花,云雾,祥和,食物丰富,生活安定,那里的人,每个都安详而满足。最重要的是,书上没有提到那个叫天堂的地方也是“九婴”统治着,那里,似乎只有人类,人类才是那里的主宰。
还有一个地方,是生前做过恶的人去的。那里似乎很大,足足有十八层的样子,每一层的恶人都会受到不同的煎熬和惩罚。我感觉我没做过什么恶事,我希望我死之后能去天堂享受没有“九婴”统治的安宁。
即使去了地狱,似乎也不会比现在的场景更糟了吧?我想象不出地狱的可怕究竟会体现在何处。
然而我依然是懦弱的,一边想象着死后的解脱,一边想到自己经历死亡这个过程就会脚软,心像小刀慢慢割一样的,钝钝的痛,让我无法呼吸。
(四)
似乎像是一个集市的样子。这里错落的放着许许多多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囚禁着或多或少的人,各种肤色的都有。
有些人似乎已经被折磨的傻掉了或者已经自知挣扎无用,便弓腰蜷腿缩在笼子的一个角落里,目光直直的,呆呆的,眼睛很久都不眨一下。在他们眼睛不眨的时候,我几乎有感觉他们已经死掉了。还有另一个极端,就是握着笼子大声嚎哭,口中重复喊着一个或几个名字。也许,那人就在附近其他的笼子里吧。
我昨天认识的两个显然都不在这些表现范围之列。安琪依然在低低的啜泣着,但她只是动作在啜泣,已经没有多少眼泪了,连声音,也变得低不可闻。莉可依然是靠在笼子的一个边上,肥肥胖胖的一坨。她来回转头观望着四周的场景,眼中时而迷茫时而似乎在思索。
过了一阵,这个市场里的“九婴”数量明显变多了起来。很多“九婴”聚集在笼子前面,看着一丝不挂的人们。对,所有的人都是赤身裸体的,但好像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一点了。不管是人类的初始本能还是后天获得的自爱尊重,在这里已经统统消失不见了。
“九婴”有时会伸出他们很长的手指指着笼中瑟瑟发动的某个人,然后就有“九婴”打开笼子,在一群四处避让后退的人中将那个倒了大霉的拎出来。然后一群“九婴”就会凑过来,或伸手在那人身上拧拧戳戳,指指点点,或细细打量着那人的容貌身体。
我们的笼子前面也聚集了几只“九婴”。身边的莉可突然站了起来,然后仿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双腿夹住笼子的铁栏杆,依附着栏杆做出往上攀爬的姿态来。我看着眼前的她,感觉不可思议,她是疯了吗?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啊。
一只“九婴”果然快步走了过来,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她露在笼子外面的手指上。这一脚踹的很重,莉可吃痛,手松开后身子向后仰跌倒在了笼子里。我想把她扶起来,但转念一想,我和她素昧平生,为什么要帮助她呢?看守的“九婴”会迁怒于我吗?我不由得往后挪了挪,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就是一个懦弱而不愿承认的胆小鬼。其他人不知道是否和我的想法一样,总之大家挤成了一堆,莉可的四周出现了好大一块空地来。
莉可摔下来没有哭,她反而在地上滚了几滚,笼子的每一个面都是铁栅栏,而且每根都蛮粗。她滚的这几下,让我的腰都感觉到了像咯到了一般隐隐的作痛。她爬起来,做出来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然后半俯半卧在那里转头细细的看笼子外每一个注意她一连串表演的“九婴”。
很快有一个“九婴”伸手指向她,她被捉出去了。那一群“九婴”在她身上指指点点,不时掐一掐她的肥肉。我看不见莉可的表情,我感觉,她会很疼。而捉她出去的那个“九婴”划着她胳膊上的一处痂印,那是昨天集体被针头刺穿让不明液体进入体内的印记。其他“九婴”似乎很满意。
突然,将她指出去的那个“九婴”将莉可一下子翻转过来,很粗暴的掰开她的腿,用手拽了拽她大腿根部尽头的位置。这次我知道了,她真的很疼,因为我听见她惨叫了一声,可能,她真的忍不住了吧。那个“九婴”很快兴致缺缺了,而负责捉人的“九婴”拎着头朝下挣扎的莉可,似乎在很急切的与那只“九婴”解释着什么,但那个“九婴”还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五)
下一分钟,笼子被打开,莉可被丢了进来。她又摔在了地上,这次,她半天都没有再爬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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