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他们重新出发。行驶在去西贡的路上，他使劲儿地望着她。
“大客车上经常有人给你让座，是不是？”她表示：“是的。”
“有时你不接受？”
“是的。”
“那是在有小孩的时候……小小孩……他们总是哭个不停……”
他俩同时笑了，仿佛有点儿漫不经心，有点儿不在乎。两个人发出了同样的笑声，一种属于他们的笑法。
笑声过后，她望着窗外。此时他望着她这身贫寒的装束，以及磨损了的黑缎面鞋，他笑了。他的笑把她也逗笑了。
“您就穿这双鞋上学吗？”女孩望了望她穿的那双鞋。也许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它们。她和他一样笑了起来。她说：“是的……”
“还有这顶帽子。”
“是的。”她笑得更欢。这是种爽朗的笑，笑得是那么的自然。他和她一起笑，一样的笑。
“这顶帽子……它对您来说，非常适合，妙极了，合适得好像专门为您做的……”她笑着问。
“那鞋子呢？”
中国人笑得更厉害了。他说：“关于鞋子，我还拿不出什么想法。”
他们看着那双黑鞋，发出了一阵狂笑。
望着车窗外。水稻田一望无边。广阔的天宇，黯淡的炎热，隔着云翳的太阳。
孩子们驾着牛车行走在小路上，小路四通八达。
他们一起藏身在半明不暗的轿车里。
他不再和女孩说话。仿佛已经不去管她，又仿佛沉浸在旅行的闲情逸致中。
她则望着他搭在车座扶手上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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