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有些人喜欢冬天的雪，如纯洁的精灵从天上飘舞下来，再随意覆盖住大地上的万物，真正的从上到下一统江湖。

而我更喜欢秋天的雾。天气渐渐凉爽，禁不住冷的叶子渐渐变黄或者变红，经络干枯，掉落一地。

再遇上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湿润的空气遇冷，就会凝露，漂浮在半空中形成朦胧唯美的雾。

它们初看如炊烟袅袅，却经久不散，如牛奶般粘稠，风也无法将它们撼动。

人走进去有一种笼罩感，呼吸也缓慢下来。走一段过后，摸一摸头发和衣服，都有湿润的感觉。

还未掉落的叶子尖端，一滴露珠正在打着秋千。叶面上是细微的水粒，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用手指一划，迅速凝集成水滴。

因为雾，那些枯萎变得不那么真切，让人心生幻想。那如梯的稻田，不见荒凉，有种子在地底下积蓄力量。

我喜欢站在这山望着那山，浓雾填充了两山之间深深的沟壑，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飘飘欲仙，也能腾云驾雾了一般。这种超现实主义的体验，让我觉得不惧一切困难。

古人说人要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我站在山顶，望着一山高过一山，永远没有尽头。我也没有翅膀可以飞越过去，空劳兴叹。起雾时，我只能看到有限的范围，照顾眼前，活在当下，有时候好过好高骛远。

雾浮在水面时，如烟一样飘逸，水荡漾着，烟也慢慢飘远，直到浮在草丛里。

如果这时抬头，感觉天都被雾扯拉着，离地面并不遥远。太阳也被网在了里面，光亮不起来。

屋脊淡青色，如龟背在水里若隐若现。

我拍下一张照片，然后再将它放大，画面色彩自带渐变，清晰和模糊慢慢递进。我的眼珠如毛玻璃，分不清远处的是竹子还是树干。

我喜欢雾。后来在城市里居住，在清晨里也会遇到像雾的物质，它是霾。霾和雾在形体上相似，本质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雾里面是大量微小水滴，霾里面是灰尘、硫酸、硝酸、有机碳氢化合物等污染物。雾湿度大，厚度几十米到几百米，边界清晰，过了雾区就是另一番光景。而霾相对湿度低，厚度可达几公里，而且与晴空之间没有明显的界线。

我们的眼中现在看得最多的却是霾，它是一种有害的气体，那些吸入体内的污染物会引起上呼吸道感染，诱发上呼吸道疾病会让神级系统疾病。

由此，我更怀念自然而成的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