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28 00:02 发表于河南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作者 | 王鸿雁
首发 | 微信公众号乡土中原
ID:gh_06d145e3125e
我是七零后。
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和电脑,所以也没那么多视力不好的的“眼镜党”。放了学,三两个要好的同学在一起写完作业,就在胡同里丢沙包跳皮筋,玩得不亦乐乎。除了这些,我的童年还有两大乐趣---一是看电影,二是晚上喝罢汤听我爷给家里人“破迷”和“讲古经”。
看电影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那时候一张电影票的价格从一毛到三毛不等,大多是根据电影的内容和长短来定价的。也有老片子复映,特价票五分钱一张。现在回头看这个价格,那简直跟白蹭没区别,但那时候钱当钱,两毛钱可以买到一斤大青盐,质量很好的花洋布才四五毛一尺。我妈老是说:“要是手里有二十块钱,咱一家几口人过年从上到下都能穿得崭新!”
我六七岁时,跟所有的小孩都一样,正是刚懂一点小事,遇见大事还懵懂的年龄。唯一值得表扬的是在学习上我比较操心,一放学就趴在院里的石板桌上,把a、o、e写得端端正正,把3+5=8掰着指头算得分毫不差。
作业写完了,还有大把时间没地方用。那时没有课外辅导班,也没有兴趣班或才艺培训班。小孩子家一闲就想着法子狂贱,丢耙儿弄扫帚,撵鸡子打狗。我也不是个省心的小孩,老是把我奶气得横鼻子瞪眼,骂我是个手不捻脚夹的二火山。
有一天傍晚写完作业没事干,就想起了这天音乐课上老师教的《北京的金山上》,于是就在屋里边唱边甩着胳膊跳起舞来。
……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翻身农奴的心照亮
我们漫步走在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
最经典的那句“巴扎嘿”刚从嗓子里吼出来,就听见“轰隆”一声响,扭头一看,哎吆妈呀,我又闯祸了!
在这个年代,人们普遍过得清贫,过年走亲戚时也都拿不起太贵重的东西,最常见的礼品就是果盒。果盒是用粗糙的黄板硬纸做的,长方形,跟一块砖的模样大小差不多,里装着挂了糖霜的油炸气角、江米条、茶食还有米花板之类的。
东家为了显出自家的大方,通常把果盒子装得鼓囊囊地咧着嘴儿。装好的果盒上面封一张大红烫金图案的果签,然后拿纸经子十字攀肩儿捆住打上个活结,再配一瓶罐头或者一包黑糖,就可以拿着去走亲戚串朋友了。
当拎着果盒走动时,点心果子们在盒里边相互摩擦碰撞,会发出轻微的响动,倘若遇上馋嘴的小孩半路上偷偷抠出来几块点心吃了,满登登的果盒变成了半盒,果子之间孔隙大了,碰撞的声音愈发响亮。
赊店街的人便管这果盒子叫“呼啦啦”。当时还有一首打油诗,专门笑话过年带孩子走亲戚时人多礼薄的情形:“掂包呼啦啦,领着孩子仨,抓了压腰钱,还吃个肚子圆”。
我奶在镇上的印刷厂上班,厂里除了印制各种学生的作业本稿纸之类,还印果签做果盒。她下班时经常把打成捆的果盒材料领回家,简单的手工活儿一大家子人都能伸上手,挣个买菜钱还是不难的。做好的果盒排成风车状的圆盘,用细麻绳拦腰捆好,一摞一摞的码在堂屋里,堆得老高。一批全部做完就拿去交工,再领一批回来继续做。
我忘情地唱着歌跳着忠字舞,又是转圈又是甩手,一不小心撞倒了它们,果盒摞子轰隆一声散落满地。我慌忙蹲下来用手把这些果盒往一块拢,可还是挨了我奶的一记栗壳子。
“小奶!你安生一会儿能活不成?”她也蹲下来拢果盒,嘴里还没忘了骂我。“哎吆,这是咋了?”我二姑抱着表妹回娘家,一进屋看到这情形,不由笑着问。
“咋了?这个好人干的好事嘛!治啥啥不成,主贱第一名!”我奶跟我二姑数落着我的罪状。
“小孩们不都是这样?这个年纪正是狗也膈应的时候。”二姑把表妹放到座舶里,然后过来帮忙拾掇。她边忙边跟我奶说话:“你也别光嚷她,她其实也可乖,泼皮小子是好的,泼皮妮子是巧的,说不定赶明儿你还能得着这个孙女的济哩!”
“嗤!”我奶撇嘴冷笑道:“我可没想过得她的济,眼珠都不中了,还说眼眶哩!”
我在一旁听着这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父亲作为长子,并不受这位比他仅仅大十六岁的母亲的待见。一位有九个子女的母亲,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总是不能把一碗水端平的。当这碗水端不平时,只有委屈那个最善良的孩子。十六岁生子,她自己还是个玩孩儿,似乎还没有学会怎样用母爱的光辉去温暖她的头生子。都说爱屋及乌,我大概便是城门失火时被殃及的那条小鱼儿吧!
二姑忙完,跟我奶说了一会儿话,就抱着表妹准备回家。走到门口,她看到我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坐在门口的小墩儿上,就对我奶说:“我把她领走吧,让她看电影去,散场了再给她送回来。”
我奶抬起手,四个指头向外挥了挥,看都没看我一眼,算是回答我二姑了。
我跟着二姑走出了当铺胡同,好像出了笼的鸟儿,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几个姑姑当中,我最喜欢我二姑了,她人长得好看,说话也温和,关键是她最亲我,老是给我买包儿(好吃的),小孩子没有大出息,能给买包儿的就是最亲的人。
从当铺胡同出来,往西走到瓷器街口,往北拐,路过山陕庙墁,再往北走到山陕庙正后方,就到了当时赊店街最繁华的娱乐场所---电影院。
在当时到处都是老旧灰瓦房的古镇,电影院无疑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走上高高的台阶,宽大的前檐下便是检票口。它外表是三层的楼房,其实里边是复式的,有挑空伸出来的二楼。
放映厅最前端是高阔的主席台,正中张着巨大的白布屏幕,下边一排排棕褐色的翻板硬座连椅宛若待阅的队伍。除了放电影,县里有什么重大的会议事项,大多也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老赊店的电影院以放映大厅为中心,分东西区和东区。不放电影时,电影院西侧的大门敞开着,进出都走大门。放电影时,两扇铁灰色的大门就上锁了,想进去就得凭票从检票门进。大门和检票门中间凸出一间门朝西的小房子,这间小房子正南的墙上开着一扇小小的售票窗口,窗口上方有一块黑板,用粉笔写着所放映的影片名字和票价。
放映厅东侧是一排南北向的门面房,开着各种小饭馆儿。烩面水饺刀削面,花样繁多。小饭馆的门脸儿和屋里的墙让油烟子熏得黑乎乎的,但这丝毫不影响食客们的食欲。看完夜场的电影后,顺便吃上一碗喷香的扯面或者飘着碧绿芫荽的羊肉汤,身体和灵魂都得到无限的满足。
跟着二姑,我们径直从电影院的检票口进去,检票员不但没有拦我们,还熟络地笑着跟她打招呼:“嫂子,回来了?哎吆,带的这个小白妮儿是谁呀?”
“是我娘家侄女!”二姑笑咪咪地回答。
我二姑父是电影院的放映员,我二姑家就住在老赊店街电影院的家属院里。
二姑在电影院的偏排找了个空位让我坐下,嘱托我别乱跑,安生在这儿看电影,不然一会儿她过来就找不到我了。然后她又跟巡场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抱着睡着的表妹走了。
我坐在硬背翻座连椅上开始看电影。
屏幕上正在上映的是《三打白骨精》,六龄童饰演的孙悟空识破了尸魔白骨精变幻成上山送斋的村姑,正在与她周旋。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屏,进入了剧情中。直到二姑在我身边坐下,往我手里塞了一把葡萄干,我才回过神来。
记不清到底是那是一九七八年还是一九七九年了,只记得那一年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到葡萄干。
我往嘴里捂了几个葡萄干吃完后,嘴巴里的味道让我突然意识到这属于猪八戒吃西瓜的吃法,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于是转而小心翼翼地把一粒葡萄干放在嘴里,用唾液把它软化,让它慢慢涨大,然后再用牙齿一点点磨化,任那美好的滋味充斥着我的口腔。葡萄干绵软的甜蜜冲击着我的味蕾,唉!我幸福地叹了一口气,感叹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直到电影结束,二姑把我送回去,我手里还攥着几粒被手汗浸得黏糊糊的葡萄干。我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想给明天的自己留点美好的念想。
送我回去的路上,二姑跟我说:“往后放学回来,赶紧把作业写完,喝罢汤能赶上看早场的电影,散场了还不耽误睡瞌睡。别老搁恁奶眼皮子底下晃,少教她日诀你!”
“那把门儿的不让我进去咋整?”我担心地问道。
“你看看把门的是男的还是女的,要是男的,你就喊一声叔,要是女的,你就喊她姨姨,你就说'我上俺姑家去哩,俺姑父是谁谁谁,他们就放你进去了。我也再给他们交代一声儿。”
“嗯嗯”,我记住了二姑的话。
少小年纪时,总觉得一天是那么的漫长,不知该怎么打发,犹如怀揣着大把钞票的百万富翁,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自从有了这次电影之旅,往后的日子里,我找到了消磨时光的好方法。放了学先写作业,然后眼巴眼望地等着吃晚饭。过去吃饭磨磨蹭蹭,我奶总说我“先吃后不了”,现在是胡二马三吃一碗就开溜了。有时是我自己,有时是领着小我几个月的堂妹,轻车熟路地去电影院看电影。
《冰山上的来客》《刘三姐》《一江春水向东流》《春苗》《海霞》《决裂》 《青松岭》《艳阳天》《侦察兵》《金光大道》《闪闪的红星》,还有好多都记不起名字的电影大概都是这个时候看的。那时年龄实在是太小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看个热闹,看到有趣的情节了跟着拾个傻笑,把有些台词当成口头禅。隐约记得那时逢人就问:“你知道马尾巴的功能吗?”至于马尾巴有什么功能,我自己也不甚了了。
这时候电影院上演的片子基本上是三四天换一部,没有新片子时就把老片子再拿出来重新播放,所以有的电影反复地看过好多次,以至于有些桥段经典的台词早已烂熟于心。譬如说电影《闪闪的红星》中地主恶霸、经常欺压群众的返乡团头子胡汉三,当他举起枪仰天大笑时,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每逢电影演到这里,没等他说出来,我就会惟妙惟肖地接道:“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跟小伙伴们一起玩时,我们也不再拘泥于跳皮筋藏老猫,而是模仿着电影里的情节演戏。我就是导演,指挥着小朋友们,分配这个人当唐僧,那个人当孙悟空。没有人喜欢当又懒又馋的八戒,就围在一起伸锤包剪,输的人噘着嘴,怪声怪气地学二师兄说:“这回算俺老猪倒霉!”,但也不敢怎么反犟,不然会被从“革命队伍”里清出去,大家都跟他“决裂”!
女孩子们都喜欢演“女特务”和“大小姐”。分到了这样的角色高兴的不得了,娇嗲嗲地翘着兰花指,指头间夹着一截冰糕棍当香烟,拿腔捏调故作姿态的样子,好像真的就是戏中人。
最值得一说的是那些老电影的插曲,跟现在这些礼崩乐坏的靡靡之音相比,真可谓旋律优美,朴实动听。
《刘三姐》里的山歌,好多我都能唱出来。若干年后韩红翻唱的“山歌好比春江水”,比起电影里的原唱洋气了许多,但从中已找不到了当年的感觉。
《闪闪的红星》里的“红星歌”和“红星照我去战斗”,直到现在我还时常哼上两句: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我印象最深的是印度电影《流浪者》的插曲“拉兹之歌”,异邦的电影风格与国产片截然不同,英俊而略带痞气的主人公拉兹时而欢快时而忧伤地唱着:
阿巴拉古,到处流浪,
哦,阿巴拉古,到处流浪
命运叫我奔向远方,到处流浪
我没约会也没有人等我前往
孤苦伶仃 漂流四方……
虽然那时候不知道歌词唱的是什么,但丝毫不影响我喜欢这首充满异域风情的线性歌曲,我不会唱歌词,就一边哼着调调一边学着拉兹那样扭动身子载歌载舞,快乐得忘乎所以。
“你弄啥哩?疯老了一样!”我奶一声爆喝,让我从陶醉中回过神,立马变成一只噤声的寒蝉。
小孩子记吃不记打,总是会很快就会忘记不快乐的事。
糊果子盒程序中有一道最简单的工序,就是往果子盒的粘连处涂抹浆糊。我奶把粗黄板纸斜着码成一排,我用小刷子沾着浆糊把露出来的部分抹均匀,后面的工序就由我姑姑们完成。
我快活地涂抹着浆糊,嘴里唱着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这首歌的曲调非常曲折婉转,很不好拿捏中间忽高忽低的滑音,但对我来说不算难事。我小姑说:“唱得怪好听,再唱一遍!”一见有人欣赏,小孩子人来疯的劲头儿就上来了,我唱得愈发起劲,谁知起的调门高了,唱到最高音时顶不上去,一下子变调到低音,突兀的音量变化显得很滑稽,逗得大家都哈哈笑,连我奶的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
后来我转学去了南阳。原以为看电影没那么方便了,其实不然,城市里的条件还是比县城要好一点,父亲工作的工厂里经常为职工们免费放电影。
天气晴朗的夜晚,篮球场上早早搭好屏幕,小孩子们吵嚷嚷地搬着凳子占好座位,等着家里大人来看电影。看了《小花》,大人小孩不但都会唱: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还都会唱: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
电影演后老长一段时间,人们都在津津乐道着剧情,谈论着了两个小花,一个清纯,一个端庄。刘晓庆和陈冲两个角色在当时都堪称绝代佳人,对那个年代刚从文化桎梏中解脱出来的中国观众来说,内心产生的影响是极其震撼的。
遇到刮风下雨天,电影就在大礼堂里放映。
我印象中偌大的职工礼堂最前端是个高高的主席台,侧面是一溜台阶。礼堂最后边的角落里放着好多花圈,那是伟人们逝世时遗留在那儿的,上边的白花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屏幕搭在主席台上,礼堂中间部分高低不平地摆满了各种椅子凳子,人们坐在那里,像是挤在铁皮罐头盒里的沙丁鱼。小孩欢闹声,大人呼唤自家孩子声,以及各种喧哗搅着烟草味和人的体味,洋溢着一派热闹而生动的生活气息。
上映《归心似箭》时年纪小,我看不懂这部涤荡心灵的影片,只觉得斯琴高娃长得那么好看,只觉得影片中的景致色彩斑斓,白桦林、小木屋显得那样温暖、宁静、祥和,这一切仿佛带我进入了世外伊甸园。这部电影的插曲也是脍炙人口,连我那整天埋头干活儿的妈妈都能哼上几句: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来归……
我也时常夹杂在人群中看电影,可为什么看电影时,心里总是找不到坐在老赊店街的电影院看电影的那种特定的感觉?或许是缺了冬夜走出电影院时小北风从缩着脖儿的领口钻进去的寒凉,又或许是听不到夏夜瓷器街口卖西瓜老头儿对着散场人群的吆喝:西瓜!沙瓤大西瓜!五分钱一牙儿,一毛钱一大牙儿!凉甜解渴……
尽管我奶不待见我父亲,愚孝的父亲还是把逐渐年迈的双亲放在首位。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父亲调回社旗,便于照顾他的爹娘。
我也满怀雀跃。我开心的是终于又可以坐在小镇的电影院里看电影了!
一场场电影伴着我慢慢长大,从无知的小孩到懵懂少年,又到风华正茂的青年,它们为我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也为我带来了对生活的思考和感悟。
长大以后,我遇到了一个喜欢我的人。他想约我去看电影,可是囊中羞涩,翻遍了上下几个口袋,只有两块二毛钱。我给他兑了一块八,我们俩凑了四块钱去看新上映的《清凉寺钟声》。
电影散场时,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厚厚的雪覆盖着路面,他送我回家。
我们并排走着,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走到一段被车轮轧得光滑的路面上时,他让我蹲下来用两只手抓紧他的围巾一头,他抓着另一头搭在肩上,然后拖着我在雪地上滑行。雪花飘落在我们的脸上身上,钻进领口里,青春的烈焰让它们蒸腾,变成一缕缕温暖的气息,更激发出无尽的活力。雪花遇热融化,化作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我们热情洋溢的脸庞上滚动,仿佛在诉说着青春的美好与短暂……
如今,他是我的先生,已陪我走过近三十载。他与我一起看易逝岁月里的风花雪月,品平淡日子里的酸甜苦辣,生儿育女并共同见证他们的成长,而后还要共享晚年的宁静和安详!
九十年代初,我二姑父去世。此后的时光里,我鲜少再去电影院看电影。我时常会回忆起这个瘦瘦高高不善言辞的姑父,想起他额头上细密的抬头纹,想起他弯着腰在案板上帮换牙的我用刀劈开难啃的广东甘蔗……
到了二十一世纪,越来越多的休闲娱乐活动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花样繁多的电视节目更是让人足不出户就可以观看。电影院似乎陷入了一种困境,很多国营的电影院都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中,赊店街的电影院也走出了往昔的高光时刻。二零零七年,它正式从老赊店的历史中退出。
远远地,我望着几台挖掘机像捣豆腐一般轻松地推倒我儿时眼中威武雄壮的电影院大楼,黄白的烟尘四起。铲车把它们支离破碎的残体装进卡车拉走,一车又一车……
一片复古美食街区在它的旧址上重新诞生,飞檐翘壁,雕梁画栋的建筑,似乎与古镇的风貌有更高的契合度。人们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没有电影院的日子,没了它,似乎对生活也没有太大影响,只是还会习惯性地把老电影院当成古镇的方向坐标:……从老电影院往东不多远……
生活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在时光隧道里我们只能往前走,偶尔停步感叹一下时光的荏苒和岁月的无情。电影院的消失,似乎也在告诉我,一切都在变化,一切都将成为过去。然而,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却永远不会消逝。它刻在我的心底,成为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作者简介】王鸿雁,河南社旗人,闲坐小窗读诗书,不觉春去已多时,蓦然回首,竟是年过半百的老少女了!热爱诗歌,痴迷于文学,年轻时曾经梦想当一名作家,不料却与孔方兄打了半生交道。闲来无事时读书、种花、听音乐、随心写字,不为博谁彩,只为悦我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