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时候的印记里,总是和傻、笨、受人欺负、被人嘲讽联系在一起。因此我的童年给我的感觉是灰暗的、孤独的、压抑的,也是不讨人待见的。这样的经历使我养成了内向、孤僻、自卑、胆小等性格。前几天看到姐姐回忆童年时,有很多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爱她的印记,而我这方面的记忆却是缺失的。于是我就让哥哥向我聊一聊他对我小时候的一些印象。下面是哥哥的回忆内容。
《 我对弟弟童年的一点回忆》
弟弟出生时是1966年,我小学即将毕业。那时的社会环境是人民公社大集体,生产队按工分多少和人头统一分配口粮,另外农村每家都有自留地,国家经济刚有些复苏。我们那时候虽然吃不好,但红薯、玉米、南瓜也能吃饱了,比以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强了不少。我们家由于爸爸在外工作,有固定的工资收入稍微好些。我和妹妹都是在农村很简陋的家里出生的,夭折的那个妹妹就是因为在家里出生,医疗卫生条件差才没有成活,妈妈为此伤心了很多天。所以弟弟出生时条件好些了,妈妈在县人民医院生了他。他出生时有些憨态可掬,很受人喜爱,胖胖的一幅没睡醒的样子。我记得在医院里,护士一边用棉签擦他眼睛,一边说是个懒小子,因为他除了吃和睡,连眼都不睁。这是我对弟弟的第一印象。好像也是我用架子车把妈妈和他送回了家。那时条件差,根本没有啥运输工具,汽车更是没有。
【哥哥眼中的憨态可掬,除了吃睡连眼也不睁,正是我眼中憨憨、笨笨的样子,我想这样的孩子多少都会让父母感到有点失望吧。尤其前面已经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长子和漂亮聪慧的女儿之后。因此我成长过程中,很怕和人比较,总觉得自己不如人。】
弟弟两岁以前,我对他记忆很少,因为我当时还在城里上小学,晚上住在爸爸的寝办合一的办公室里。本来该下半年毕业,但因为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乱成一锅粥,学生批斗校长、老师,我们也没有毕业成,变成了学生混子。后来大概是1968年才不去学校了,也不知道毕业了没有。待回到农村家以后,弟弟已经两三岁了,此期间我印象是我常带弟弟玩,李凯带他弟弟李智,赵黑子带他弟弟赵波,我们三个大孩一起玩,三个小孩一起玩。我记得弟弟三、四岁时,有一次赵波和我弟弟在一起玩,我们一起的大孩子挑逗他们两个摔跤,赵波比我弟弟还小一岁,还有些憨,他敢应战,弟弟不应战,不好意思说我穿的是新棉裤。当时大家哈哈一笑。到底是弟弟胆怯还是机智就不清楚了。我还记得弟弟小时候长的虎头虎脑,胖胖的,像个乖宝宝。他很皮,有时玩着玩着躺在地上就睡着了。我带他在生产队的饲养室里玩时,饲养员郜金宝常常逗他玩。他小时候最多的时候是跟随奶奶,经常和妹妹,二伯家的小孩在一起玩。1971年我去城里上了五七高中,在农村家里的时间少,只知道妈妈和奶奶照看他。奶奶年纪大了,在生产队干不动农活,在家就是做饭、喂猪和看小孩。爷爷也教他识字读书,大概他没有妹妹悟性高,家里人还一度认为他不是读书的料,曾想让他长大了学个木匠手艺。爷爷大概是在1973年因病去世。
【这个就是我的胆小和懦弱,出身不好,被父母情感上忽视,缺乏被保护,害怕与人冲突,害怕与人比试】
弟弟小时候小名都叫他马娃,黄甫蔡村的八舅姥爷家没有男孩子,八舅姥娘希望把弟弟给他们家养,因为他们家庭成分好,弟弟以后的前程会好,当兵招工都有机会。可说了多次全家都不舍得,可知大家喜欢弟弟,舍不得弟弟。当时农村有不少出身于地主富农家庭的孩子连个老婆都不好找,很多人都想走这条路,希望孩子将来能够有好前程。
【这件事情我也记得很清楚,当时很害怕被亲戚领走,每当那个亲戚来我家的时候,我都会躲出去,甚至吃饭也不敢回家。也许父母也曾带着善意,我却有一种要被抛弃的感觉。】
我高中毕业后又回到农村生活了不到两年,当时在生产队的磨面房干活,还负责弹轧花、抽水浇地的活,当时在生产队也算不错的活了。因为磨面房在村子的西地,我除了回家吃饭外,白天晚上都在那里,除了干活,还得看机器设备,所以对弟弟在家里生活的关心不够,其他的印象也不深刻。1974年爸爸给我安排了工作后,基本上就脱离了家庭和农村,只是我77年参加高考后回到农村几个月在学校任民办教师,那时弟弟刚上初中,我教他们一段课,他那时候好像还没有开窍,成绩在班里不算很突出,我记得我有一次训他,还动手打了他,爸爸说我态度不好,教育方式不对。后来我外出求学,和他相处的时间就更短了。我比他年龄大很多,他有些怕我,和我矛盾少,他和妹妹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他两个易产生矛盾,常常伴嘴斗气。小孩子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印象。
【其实很感谢哥哥在学校任民办教师的那几个月,起码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一些被关注,哥哥打我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哥哥在学校这段时间,我的学习成绩倒是开始越来越好了。哥哥后来提到我在乡里的联考考第一的事情,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哥哥的功劳,哥哥让我知道开始学习了。】
我们姊妹三人中,我因为是长子,近十年家里就我一根独苗,所以全家人娇我惯我,得到的爱会多一些,养成我有些任性性格。妹妹生来乖巧,是家里添的第二个孩子,又是女孩子,性格听话不闹人,全家都喜欢她,特别是爸爸非常爱女儿。另外穷养儿子富养女的习惯,加上她小时候学习成绩好,无形之中得到的偏爱多些。弟弟是老三,一个孩子精养,孩子多了放养,相比之下得到的爱少些。另一个因素是我和妹妹都是在城里上学了,爸爸妈妈没来及管他,弟弟当时还在农村上初中,心理不平衡。所以他会感到受到的温暖少。凭心而论,家长对每个孩子都很关心爱护,只是分轻重缓急。
【被忽视、被冷落的感觉却是一直都在。】
我记得还有一件事,大学期间,我在学校养成了晨跑的习惯,学校放寒假时在家我坚持跑,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才下了大雪不久,路上冰雪覆盖,我天蒙蒙亮就开始跑了,在回跑的路上遇到了弟弟也在路上跑,寒冷的早晨雪路上只有我们弟兄两个,而弟弟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可知弟弟此时已经明志,不怕寒冷,他的这种精神让我感动,记忆深刻。【这件事情却不在我的记忆里面】
我还听说过一件事,也记不住是我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因家里有人(可能是奶奶)生病需要吃药,妈妈让他去找在卫生院妇产科工作的嫂子帮忙,匆忙中他懵懂的一下子闯进了妇产科的诊室,让当时值班的闽医生给吵了几句。可能对他的伤害和影响形成心理阴影。
【那时候混沌未开的我还不知道男女之事,甚至连男女有别都还没有意识。这件事确实让我感到很羞愧,当时我一头就闯了进去,受到很严厉的斥责,也让自己更讨厌自己,也进一步验证了自己小时候的傻和笨。】
弟弟属于大智若愚,大器晚成的一类人,初中后期,学习突飞猛进,成绩名列前茅,全公社成绩多次考第一,比我的学习成绩好。后来考上重点大学,又读了研究生和博士,成了一名大学教授。
【呵呵。这个就是做哥哥的在给弟弟脸上贴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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