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若胆小者,可不看。
对于丧礼的那种扭扭捏捏的恐惧,是小卢阿姨在我心种下的。
那次之前,上头也有过几次老人去世,爸爸妈妈是一定要去上头帮忙的。爸爸是村里固定的八仙之一,因为他力气极大,总是抬棺头,当领路的那个角色。而妈妈手脚麻利,是后后厨里不可或缺的角色。
本来,若是席位不够,只有他们能去的酒席,他们回先把我们安排上床睡好再厨房,或者帮我们把尿痛放进卧室,把卧室的门锁好,祝福我们看完八点档的电视就睡觉。或者把我们安排在奶奶和叔叔岸边,这些安排的选项取决于我们三个有几个在老家。
等到他们忙完了,深夜回来,给我们从酒席上带回吃的,一个晚上也就安然过去了。
可是那次,小卢阿姨和立新叔叔也要去上头吃酒席,但是却没法带卢君他们,要知道村里的卢家人占了大半,他们往往都是全家出动。而那次他们三个就被留在家里了。被留在家里的还有我和弟弟,以及隔壁的坤的。
大人们想了个办法,让我们六个全都睡到卢君家的卧室里,窗外还是微微亮的,小卢阿姨就从对面房间搬来被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让男孩睡地上,女孩睡床上上。
本来对于这样一个安排,我们都大为兴奋,早早的在各自家里洗漱好,早早的跑到他家,甩了鞋就进了那间卧室。
小卢阿姨却跑来查看我们脱在门口的鞋子。她蹲下身子,把我们的洒落了快半个堂屋的鞋子一一捡起来,鞋口向内,上下颠倒的的面对面叠好,一双又一双的驾在了一起。
“你们鞋子别乱脱啊,一定要这样叠好,可千万不能鞋尖朝外的脱在门口,等下你们睡着了,xx公公(去世的老人)的鬼魂过来,看到你们的鞋子在地上摆得好好的,很好穿,就会把你们勾走的。”
我听完大为惊恐,一,人死了之后,还会又鬼魂吗!二,他还会出来拐带小孩吗?!三,我么睡着的时候魂会跑出来吗!四,那个公公的鬼魂今天晚上一定会到门口来查看我们的鞋鞋子萝。
这几个消息那天晚上几乎让我失眠了。及时屋子里睡满了人,我也能想像那个公公的鬼魂慢慢的走在天边的大路上,在黑暗里慢慢的从上头走到下头,走过田埂上的小路,然后来到窗台下,从窗户里往内看。然后又走到我们卧室的门口,慢慢的查看我们鞋子,看谁可以被带走。
我把头紧紧的所在被子里,仿佛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能不用面对外面的危险。可是一会之后又热得受不了,不得不钻出去,一会之后又吓得要钻进去。
虽然门窗都锁紧了,想象着他就在门背后,那们就一点也不牢靠。
又想到自己的鞋子被小卢阿姨那样结结实实的压着,又稍微安心一点点,起码及时他要带我,我也会因为找不到鞋子而走不了的。
之后跟爸爸妈妈妈妈讲,爸爸心大:“这就是一种说法发,也不用做得那么过,你鞋头不要朝外就可以了。”
但是之后每次村里有老人去世,我必定老老实实的把鞋子面对面跌好,不然实在不放心。
有些白喜事,我们也会跟去吃酒,因为是曾家人,一般都是情全家。
有一次,下午的以后,僧人在灵堂里安安静静的唱祈祷词了,大家都在白布飘飘中听着。当时气氛安静,竟然有一种想和感。
我站在妈妈怀里,忘记看见那张桌子上扣着一个蓝边的小碗,反正就是一张桌子上扣着一个小碗,因为无聊,我伸手想把它给翻过来。
妈妈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背上。
“不能翻。”
我对于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下十分委屈。在家里碰碗也不会挨打啊。
“这个是那个唱经的和尚扣下的,实在给去世的婆婆渡婚呢。你不能翻,翻开了你也会死的,知道么。”
翻开一个碗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这是怎么导致的呢。而且,如果有翻开它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为什么又要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而且不告知我们。如果不是妈妈在身边,我肯定就翻开了,那我岂不是就死定了。简直有点故意的意思,我心里对这个做法十分不悦。
回家之后,妈妈把我白天的莽撞说给爸爸听。
“诶,那可千万不能翻的呢,那可万万翻不得的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呢。你差点把它翻开啦!”
“那可不是,要不是我看见。你说你的手怎么就这么欠,总是翻来翻去的,一刻都不得安宁。”
我点点头,其实仍旧不能理解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紧张。
“下次看到可不能翻的啊,白喜事上的东西能乱动的吗。那都是僧人做法用的。说是下面扣着老人的鬼混呢,你翻开放走了,它是要把你们也带走的【问爸爸妈妈】。
前两年你不是吗,xx公的喜事上,xx婆就翻开看来一眼,半年后去去世了。”
“你说不说吗,多危险。”
这家事情在我心里留下了许多疑惑。第一,我到底是在哪里翻开这个碗的,我还那么小,不能全然记住事情的经过,那个碗放置的位置,却能让我够着。第二,灵魂为什么要扣在碗下面呢,那么大放得进去吗。第三,那碗终究是要被打开的啰,碗口那么大,打开的时候灵魂不会跑掉吗。第四,如果灵魂被扣在碗下面了,它还怎么跑出来查看我们的鞋子,带走小孩呢。第五,也是最重要的,我在这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为什么那个婆婆到了那么大还不知道呢,她小时候她的妈妈没告诉过她吗,竟然跟我这个几岁的小孩犯一样的错误,导致自己死掉了。
唉,不过,丧礼上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动的为好。起码会挨爸妈的骂。
我会过桥不久,我们这边的人总是到对面的小蒋阿姨家看电视,因为只有她家有大彩电,还有DVD,可以看电影。而且他们家客厅的地上还铺了大理石,条件比我们这边的人好多了。
若是来了新碟子,小蒋阿姨会在对面冲着我们这边喊:“你们晚上过来看电影啊,我家来新碟子啦,黄飞鸿的。”
我们吃完晚饭就组团过去,看完再组团回来。
又一次,我等不及爸爸妈妈,便跟着哥哥往那边跑。跑到桥边就把他给跟丢了。他已经消失在桥那头的两颗高大杉树背后,我刚刚踏上桥板。
四周影影栋栋,只有桥、路、桥下的石头和水是淡淡的白色,其他一切都是黑的。尤其是桥头的那两棵大杉树,又黑又高又重,随时要倒下一般。
四下水声大噪,我呼喊哥哥声音一出嗓子口就被淹没了。我进退两年,岔开了两腿战战兢兢的跑过桥,边跑仍旧边大声的叫唤哥哥,好想叫出来能给自己壮胆。
么有月亮的晚上,我们那里的确像常梦,我在梦里跑过桥,当天晚上回来我就发烧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正躺在我蚊帐里。外面关着灯,但烛火通明,而且一股烧只的味道。
妈妈和小蒋阿姨坐在窗前,有一个穿着【问妈妈】穿着宽大袍子,带着高帽子的男人正在跳舞,它的手上还举着一把剑,剑尖上插了一张纸。
文章的四周也挂了好多这样的长条的黄色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写了毛笔字。
一会后,蚊帐被打开,妈妈递进来一直碗,碗里大半碗水,水里有张烧了一般的符。
“乖女儿,把这个水喝下去。”
我睡得迷迷瞪瞪,正口渴,让喝什么酒喝什么了。
也不知道我是第二天好的,还是什么时候好的。
我好了之后,小蒋阿姨跑到这边来,咋咋呼呼的说:“哎呀,你烧了三四天了,你妈吓死了,还说乖女儿要没了,笑死了我。你啊,就是那天过桥的时候被我那去世公公的魂给吓死了。还好我说请请道士,你看,符水一喝是不是就好了。哎呀,你不知道,你妈妈那个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我竟然是小蒋阿姨去世的公公给吓着的呀,可是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公公呢,也从来没见过。也不记得那边晚上有见到。
我又问,那住在小蒋阿姨家对面的不是她公公吗,竟然是叔叔。【问妈妈】
那天晚上的确觉得害怕,主要是小溪两岸黑洞洞的数丛十分的吓人,而最吓人的还是那两颗杉树。
我一直很怕那两颗大杉树,原因在于小蒋阿姨的猫。
对面的公公家本来是养了只猫的,后来猫死了,又说猫的尸体是不能乱埋,一定要挂在树上。于是它就用篮子装着,挂在了树上。
这件事情被我妈妈告诉我了,而我又在路过的时候抬头高高的看见了那个篮子。
从此只要路过,想着头顶上有只死猫,脖子后面总觉得怪怪的,生怕竹篮子烂了,猫会掉下来。后来,这点恐惧竟然在我心里越长越大,明明确信上面的猫已经没有了,走在它下面仍旧不敢抬头
不过,猫的事是在过桥被吓之前还是之后,我就完全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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