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最终没能继续学业。本来她都做好了去县城上高中的准备,就在开学的一星期之前,却发生了变故。
整个暑假期间在花花的精心照料下,大才娃的病情稳定多了。花花在家的时候就把大才娃脖子里的绳子解开,上地干活也带着他,两人之间的言语交流也最多。他问花花有没有见过兴娃的妈妈,他说兴娃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花花说,你还是好好养病,你的病养好了她就回来了。他说自己的病很快就会好的,他已经从书上找到了治疗方法。
那一天,六哥六嫂和小才娃去地上干活了,他们还领着兴娃。花花把大才娃的被褥给拆洗了,又把屋子里的破破烂烂收拾了一番。在此期间,大才娃说有一味中药名字他不认识,花花就给他教了一下,并且用拼音做了标注。
“哥,你肚子饿了吗?”正在做饭的花花看到大才娃斜倚在门框上望着她,随口问了一声。大才娃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她看。觉察到他的眼神有些异样,花花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冷颤。这个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使在他犯病期间她从来没有害怕过。这样想着,花花一边做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大才娃的动向。
大才娃冲过来的时候花花惊呼了一声朝旁边躲了过去,谁知道他的身手是那样的敏捷,一转身又薅住了她的头发。他一边叫着兴娃妈的名字,一边用力的拥抱着花花,想把她按倒在地上。
花花用力反抗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哥,哥,快放开啊……我是花花”,试图把大才娃从混乱意识中唤醒。此时的大才娃完全失去了辨别能力,他把心底里对兴娃妈妈的思念和怨恨一股脑儿的倾泻到花花身上了。
“大才娃!你这个遭瘟货,不得好死你……”就在这时,六嫂回来了。她看到眼前的情景,边骂着边扑上去想把大才娃从花花身边拉开。
此时的大才娃双眼血红,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谁,在他心里都是他该恨的人。他用力一推,只见六嫂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个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呻吟着再没有起来。随后进来的六哥顺手拿起门外的扁担,朝着大才娃的大腿部上打了一扁担。
大才娃猝不及防被一扁担打得跪在了地上,六哥又一次抡起了扁担,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落下去。大才娃又开始发呆了,他的脖子里又一次拴上了绳子,关进了他的房间。
闻讯赶来的邻居和小才娃只赶上了收拾残局。他们看到的是花花双肩剧烈抖动地抽泣和六嫂仰面躺在地上的场景,人多了反而一时没有了主意。就在大家动手想把六嫂扶起来的时候,花花制止了大家的做法。她询问六嫂的身体状况后,吩咐六哥拿来了一副门板。把六嫂放到门板上抬到四轮拖拉机上,去乡医院做检查。
最终检查结果显示,六嫂轻微脑震荡,腰椎骨折。医生说亏了六哥的救助措施得当,不然的话救助过程中会加剧伤害。六哥知道这都是花花的功劳,眼看着孩子要去上学了,又出了这档子事。
六嫂在医院一躺就是一个多月,回到家也是卧床休息。通过这么一折腾,一年的收入算是又赞助给了医院。六哥倒是没有忘记花花上学的事,每每说起花花总是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啥也不愿意再提这事了。
二中的老师来过一回,他们希望花花不要轻易放弃上学的机会。县城的那一对夫妇也来过,他们愿意资助花花上学,以后的所有费用他们都会负责到底。花花没有同意,坚决的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临走之际,那对夫妇把一只信封塞给了花花。花花又把信封从他们的车窗扔了进去,她感觉到了,那里面是一厚沓钱。那男人走下车,把信封塞给了六哥,拍了一下六哥的肩膀转身开车走了。
远去的车留下一路烟尘,消失在居民点街道的尽头。回到屋里,六哥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万块钱和一封信。六哥拿出信大概浏览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花花。花花拿着信看得很仔细,她的眼里浸满了泪水,最终没有流出来。她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咔嚓一声冒出了一股火焰,在火焰的炙烤下那封信燃烧成了一团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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