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有

这篇小文是在读了鲍鹏山教授的《孔子如来》之后的一篇感悟。

子曰：“不逆诈，不亿不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不逆诈”就是说在和别人打交道时，不事先怀疑他的动机。君子坦荡荡，自己内心光明的人，也会倾向于把别人想像成一个好人——这就叫“不逆诈”。“不亿不信”——“亿”就是臆测——不预先臆想别人是不诚实的骗子。对人做有罪推定，法律尚且不允许，更何况道德？然而，千百年来，中国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古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其实，这句话的前半句是正确的废话，后半句是错误的坏话。不幸的是这句话实际上强调的是后半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是我们善性人心的普世价值观，绝大多数人是能够做到的。在做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又很自然地认为“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也是真理，并默默地运用到生活中，然而却不知不觉中把我们的生活弄得筋疲力尽，毫无益处。于是，好多本来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都是被我们所追求的那句所谓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真理所害惨了，生活中时时处处都是紧张的氛围，生怕一不小心，我们就变成了别人钻板上的肉，汤锅里的鱼了。

人和人之间总是保持着相互防范的心理，没有信任，哪有和谐，关系紧张，哪有幸福。自己整天都扛着一把刀，哪有人会接近你，谁敢成为你的依靠。当我们越是防着别人的时候，所有人一下子就离你远去了。鲍鹏山教授认为，从某种意义上说，“防人之心”比“害人之心”更加糟糕。“害人之心”往往只在特定时间、特定环境，对特定的人而起，一个人，不可能在所有时间、所有空间，对所有人都有加害之心。

所以，“害人之心”只是针对某些特定对象。即便是十足的坏人，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同。它的特点就是在所有时间、所有空间，防范所有人。一个人要在一辈子的所有时间和所有空间里防范所有人，岂不是把自己的生活毁了？如果我们在全社会提倡“防人之心不可无”，结果便是，所有人都你防着我，我防着你，一切人猜疑一切人，一切人防一切人，最后社会就变成了“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社会彻底分崩离析。